山快要倒塌了。
他们有所求,她也有所图。
眼前这座休眠的火山胡泊,确实给人一种神秘的力量。
却不等李幼桉把天池欣赏完,苏璀欢就招呼着司机在半路下了车,两个人顶着全车人的目光站在积雪茫茫的路边,任大巴车开远,这才互相交流。
“我们不去天池?”可是苏璀欢刚刚明明暗示了重点在天池。
“那也不能跟普通人一条道不是,我们修者总会搞些障眼法。”他突然朝着一条下坡小路走去,低头在找些什么。
然后他拿起几颗石头,摆弄了一个形状。大致看起来是像鱼一样的东西。
下一刻,眼前白雪似布帘一样抖落,苏璀欢轻轻挑起来,雪后翠绿一片。
“这和卡玛泰姬设在大门外的是同一种东西吗?”李幼桉跟着走了进去。
而布帘内的长白山,一半素裹雪衣,一半春意盎然。
“这里原来全是春天。”苏璀欢语气怀恋。
这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末了远处树下还有一石桌棋盘,没下完的棋子还落在上面,一半却覆薄雪。
李幼桉跟着苏璀欢继续前进,前方几阶石梯过后,出现一座庙宇。
庙前种着红梅,但死气沉沉。
不是想象中恢弘大气的宫殿……李幼桉解开围巾,这里是春天,一进来就感觉出了薄汗。
而此刻苏璀欢朗朗开口,“山主,客人来了!”惊得梅花上雪抖落一地。随后小声同她说,“山主人老了,耳朵不好使。”
一声轻咳后,一位白衣男子挽着发髻,像李幼桉第一天见到苏璀欢一样的装扮,只不过他给人一种更清冷的感觉。
来人却像二十多岁,皮肤光泽有弹性,哪里都看不出来‘老了,四十年,耳朵不好使’的感觉。
这让她联想到古一法师,她也是一百多岁了像四五十的样子。
“东休,我听得见。”
开口清朗,一点看不出来生病的样子。
男子走上前,稍微弓身弯腰,温柔的看着她,“这便是李小友吧?我名雪焐,是这一片的守山人。”
他分明叫雪焐,是会灼灼燃烧的那种灵魂,眼底却浮沉着一片白雪皑皑,好似生命不在流转,就此停歇。
她算知道为什么苏璀欢说他半死不活了。
所以她不由的发问,“长白山,到底会发生什么?”
他明明与小偷一起谋算过李幼桉,她怎么说也应该对雪焐有点防备心,可是他就站在面前,轻飘飘的好像一抹风吹就会散的云。
没有人会对云有所讨厌吧。即使他被淋过雨。
“小友从卫星上见过长白山的样子吗?”雪焐轻飘飘的靠在门尖,他腰上挂着一枚玉佩,栩栩如生的长毛白鹿。
不待李幼桉反应,他继续说到,“幽蓝湖水与黝黄山脉,让这座火山口看起来像人类的眼睛。”
“而这湖水,便被称为长白山的眼泪。长白长白,长相守,到白头。普通人总喜欢给事物定一个美好的寓意。但是长白山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的守护神兽麒麟的名字叫长白。”
“麒麟守护着祥瑞,化为山脊镇守这座火山。两千多年来,长白山虽然是座活火山,但没有几次喷发。”
“可是末法时代,麒麟枯竭,生物流逝生命虽然是自然秩序,但长白如果死去,长白山自然会活过来。”
“我守长白多年,自封了个守山人,倒是贻笑大方。除却大义以外,便是我的私心想留住它。”
“东休说你有让灵魂与神兽签订契约的方法,”雪焐娓娓道来,有那么点世态炎凉的味道。“我想求你救救长白山。”
原来一半冬天一半春天的眼前长白,是在向这个世界求助。
天池,就是山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