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回报,我开始学着煮饭,想给他送。先说好,我没那个天分,真学不来,只会一些很简单的菜。”
这不是重点。江明达很急,又不好催她,只能说:“不会做菜没关系。”
她又在笑,仔细去看,左脸有个浅到几乎没有痕迹的酒窝。她的脸并不歪,但确确实实只有这一侧有。
江明达看得出神,江瑷嘿了一声,他连忙说:“我在想,他是不是在那之后就变了态度,觉得这些事都该你来。”
江瑷狡黠一笑,问他:“你也会这么想吗?请诚实回答,我看看是不是男人的共性。”
“不是不是。”
当初和阮妍琪在一起时,她抽空来找他,他会笨手笨脚给她炖汤喝。当时以为是想他了,实际每回来找他都是要钱,那些汤都是喂了“狗”。以己度人,他觉得此刻说这个不合适。否认之后,他说:“不过,很多男人喜欢吹牛,或者说空话,就是那什么……瞎承诺。”
“没想好可以先停顿,最好能戒掉‘那什么’这样的口头禅。当然,如果不能,也不要紧。”
怎么又跳到这上面去了?
他赧然,说:“你接着说。”
“就你说的那样,他开始拿谁谁谁和我比,有时是朋友,有时是同事,有时是朋友的女朋友。总之,她们都温柔、贤惠、能干,还懂得打扮,好像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不合格。”
她说这些时,没什么情绪,突然又调转了话题:“你说好笑不好笑,本性纯良的女孩们努力学习,毕业后勤奋工作,在个人问题上,抛开物质,忠实于爱情。可是很多时候,她们婚后活得既不轻松也不快乐。要彩礼是物质,不要彩礼吧,成了倒贴的便宜货。事业上拼一点,批她没有家庭责任心。辞职当全职妈妈,活得又累又憋屈不说,还要被骂浪费了学识。你说农村娶回来的老婆金贵,她们理直气壮要高彩礼,结婚以后不工作,也不看孩子,只管自己逍遥自在,公婆和老公反倒要捧着、哄着。在我看来,物化自己,没有责任心,是不可取的,但不得不说,她们确实活得更痛快。”
她将编出来的纸条毯扔进烟灰缸里,对着它叹了一声,感慨道:“这个世界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江明达忍不住辩道:“可我也看到很多城里男人吐槽女朋友要买这买那,要把对方当公主宠,动不动就打拳,反正有事全是男人不对。”
江瑷叹了口气,说:“你看,只有自私的人才会被重视。善解人意的,努力付出的,总是被辜负。你说的女权,也挺让人难受的。”
“你……是女的啊。”
江瑷摇头,说:“真正的尊重要靠自己的品行来赢得,不是打拳打来的。女权打得越厉害,反倒让女性得不到应有的尊重。男人们表面上应从,背地里是鄙夷的,不过是屈服于欲望而已。霓虹国的女权运动,就从争取正确合理的权利逐渐演变成了畸形的女尊主义。举个例子,当时的她们觉得一个女性应该配备四个以上的男朋友,跑腿的,付账的,送礼的,陪伴的……就像你刚才说的,男人们必须无条件满足她,必须卑躬屈膝,而公主们的衣食住行都必须奢侈。这种通过剥削得来的宠爱,就是她们标榜的新时代独立女性所追求的高质量生活。”
她摇头,接着说:“这不是真正的平等,我不想要这种不平等的平等。我要的是……以后再说吧。江明达,你没发现吗?我一直在欺负你。”
江明达傻眼了,不是我占你便宜吗?
她哈哈笑,说:“那等你发现了,我再道歉。”
她真心实意笑的时候,稍淡又偏散的眉毛都变得生动起来。江明达看着她,傻愣愣地笑。
她伸出食指戳了他一下,继续笑着,说:“江明达,还记得我们刚才在讨论什么吗?”
“女权。”
“不是,赶紧去药店。”
“不对吧?你跳过了一节,我听说那样的药吃了以后对身体不好,你别吃好不好?我求你了,万一真有了,我养,我是说我来带,不会累到你。”
她抬脚,轻轻踢了他一记,懒洋洋地倒下,闭上眼说:“谁说我要吃药了。你不去也行,那以后别……”
江明达总算听懂了,赶紧起身,大声盖过她:“去去去,马上去。”
以前都是在超市买套套,乍一听让他去药店,就误会成了她要吃紧急避孕药。
他走到了门口,江瑷忽然喊住他:“江明达!”
“嗳,想吃什么,你说,我给你带。”
她摇头,眼带深意说:“我可能很难怀孕。”
“啊?哦,好的。”
江瑷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她一摆手,他就下楼去了,表情始终不变。
她情不自禁地站起来,走近窗户,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坪里,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回神后又迎上去,挨着窗台站定。
江明达关车门的时候,明知道看不到屋里的情景,仍忍不住抬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