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直住在街上,小时候跟我们很熟。他爸以前是粮站的副站长,改革以后下了岗,在老市场那做粮油生意,生活还算过得去,不过早几年中了风,现在还要人照顾。他妈脑子一般,做不来这种事,现在两个老的都等着他养。他在外面打了几年工,回来跟人合伙买了辆大货车,全是借的钱。本来就欠我几万,一直没还过,前几天跑来,开口就要借五万。唉!不是我讲情分,实在是……”
“跑大货不挣钱吗?不应该啊。”
“打牌没节制,又鲁莽,一次被坑好几万。”
饶是江明达手里不差钱,让他一次输几万,他绝对会心疼到睡不着觉。他经常和人打牌,但输赢基本就是千把块钱,大的玩得心惊肉跳,那就不是休闲娱乐,而是玩弄人生了。
江瑷皱眉,说:“我记得这边的习俗都是除夕前要还债的吧?”
“嗯,这几天没人给我打电话、发信息。”
敏感时期,生怕他提一个“还”字。
“你到底有多少账在外面?”她笑了一声,随即又说,“不方便就不用答。”
江明达无奈地跟着笑,说:“将近一百万了,我辛辛苦苦干,赚的钱全给了别人花。我把数统一下,写满了八页半。”
他收了笑,龇着牙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觉得挺不值的,甩着头说:“以后不借了,天王老子来,我都……”
“明明就他比较温柔,也许他能给你更多,不用抉择,我会自动变……”
江明达要盯着路况,又觉得这歌词意有所指,慌乱中弄了几下才把电话接通。因为在开车,按的是免提。
“达哥,在屋里吗?”
“外面,开车呢,有什么事?”
那位低低地笑了两声,卡了一会才张口:“手头上方便吗?年底开销太大了,借我两万用一下,过完年就还你。”
每一个借钱的人都是这么说的:过两天,过完年,下个月……
但实际上,还钱的日期是遥遥无期。
江明达张着嘴愣在那,江瑷突然阴阳怪气地插话:“好你个江明达,你有钱借别人,没钱还我啊!”
那位火速挂了电话,江明达找机会瞟一眼旁边这位,然后转回头盯着前面的路,放肆笑。
她早就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中学生模样。
圆哥这演技,可以啊!
江瑷见他没对刚才的自作主张有意见,主动说:“我有空,这几天我跟着你,讨!债!”
“好!”江明达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两人一起沉默了一会,江明达主动找话题,问她:“那小孩呢?对了,她不像她妈,和你挺像的。”
江瑷满不在乎地说:“瘦子千姿百态,胖子都长一样。开个玩笑,她跟我有血缘关系啊,有点像是正常的。江自成是领养的,但他是祖母的亲侄子。小饼干在她小姨那,家里有事,顾不上她,只能托付给兰香。”
她摇着头,说:“可惜了,杨婧香的眉眼长得特别完美,江家人的眉毛不行,要是像她妈妈就好了。”
又回到了眉毛梗,江明达忍不住要笑。
江瑷瞟他一眼,评价道:“你要是个女孩,肯定特别漂亮。这么好看的五官,长在你脸上,真是浪费了。你大姐多漂亮啊,娴丽也漂亮。”
“嘿,怎么就浪费了,我就不能好看点?”
“那你倒是爱惜点啊,说吧,几天才洗一次脸?”
江明达在脸上一抹,指腹黏黏腻腻的,还真的有油。
他在裤子上蹭了蹭,重新抓好方向盘,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真洗脸了,每天洗。但我这人特别爱出油。”
“雄性激素分泌太旺盛了,熬夜了,湿气重……你自己找原因。”
可能全中,他们这帮人,没有一个是饮食健康、作息健康的。
江瑷突然贼兮兮地说:“我送你个洗面奶吧,清清爽爽地打扮打扮,过完年相个亲,找个厉害点的老婆。”
江明达讨饶:“不要,谁管我我弄谁。我要找个听话的,不想以后天天干架。”
“江明达,立flag通常是要被打脸的。”
没听懂,但肯定是说他不太对。
圆哥不喜欢咄咄逼人,轻松愉快地聊起了别的:“今天要做些什么?你先报一下,我做个计划,看怎样安排更合理有效。”
“江秘书?”
“可以,仅此……”她数了一下今年剩余的天数,接着说,“三天半。对了,除夕你在哪过?”
“自己过。她前一晚就走,说是要点个人时间。”
“你会做饭吗?”
“会一点。”
“我中午没地方去,我们俩凑合一下午饭,晚饭去我伯母那吃,行吗?”
“行,他们中午上哪?”
“伯母的爸爸还在世,刚好是这天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