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是突然出现在老茶营门前的。
天刚擦亮,店里的伙计睡眼惺忪地从屋里头把大门拉开,倚着门的小青云一下没了支撑,倒栽葱似的往地上一倒,脑瓜磕在地上撞的好一声响。
这动静把那位倒霉的伙计吓得一激灵,低头一看发现这不速之客竟然是个看着只有两三岁的小女娃。伙计连忙上前把这小娃儿拎起来,生怕是哪家小娃儿偷跑出来,在自家店门前摔出个好歹来,他可没办法跟人家里头交代。
小青云磕到了头,晕乎乎地睁开眼,伸出小胖手捂着自己脑壳,红着眼眶、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瞪着那双乌溜溜的泪眼盯着人伙计看。
伙计纳闷了,这么小的娃儿,按理说跑不了多远,自己在这干了这么多年了,附近人家都熟着呢,寻思着好半天,怎么也没法把这小娃儿和附近人家的小孩对上号。
这么会功夫,小青云已经把眼泪憋回去了,一脸好奇地开始探头探脑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伙计把小青云放在地上,看到站稳了才撒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这小娃儿实在长得太稀罕了,好看的就像是年画里跑出来的娃娃,周边人家没一个看着是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小女娃的。
这长沙城里,也就九位那几位能生出这幅模样的小娃儿了吧……伙计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越想越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
管事见这伙计去开门,开了老半天,也不见人回来,只觉他是在前头摸鱼去了,怒气冲冲地就快步走过来抓人。
“我说廖伍你个死小子,开个门开这么久,怎么门上是涂胶水了把你手黏上边了?!”
那位被称廖伍的伙计正愁没人给自己出主意,被管事骂了连忙赔笑,等人到近前了,忙往旁一步露出被自己挡在身后的小娃儿:“嘿嘿,哎呦,崔管事,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因为遇到了点突发状况,这才耽搁了。先不说这个,您快看!”
“嘶,这、这哪来的小女娃?你家的?”崔管事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女娃儿吃惊道。
廖伍连忙摇头、摆手:“不不不,我要有这能耐生出这么水灵的娃儿,祖上那是烧高香了。”
“那这小娃儿是?”崔管事不解道。
“就我方才一开门,就看见人睡在店门口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不像是附近人家的小娃儿。”廖伍答道。
小青云见两人旁若无人的聊起来,捂着咕噜噜叫的小肚子,奶声奶气地道:“蜀黍!锅锅!饿饿!”
崔管事看着小青云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但要是自家把人赶出去,铁定是被人牙子捡了卖掉的命,谁家要是丢了小娃儿,做娘亲的眼睛都得哭瞎。崔管事眼不见心不烦地对廖伍一摆手:“去后厨给她整点她能吃的,这几天你先看着她。”
廖五也是个半大小子,哪有带娃的经验,刚想说话,就对上崔管事那张写满不耐的脸,于是只能点点头,硬着头皮接下这项差事。
齐八爷从走廊深处的走出来,一脸若有所思:“天铁现世,可这…啧,怪事…”
一转头,无意与捧着比自己脸还大的饭碗吃的满脸都是的小青云四目相对。
齐八爷愣住原地,咬牙切齿道:“我说呢,这卦象怎么这么怪,合着是个“活”天铁。”
还没等齐八爷作出反应,小青云那口齿不清的嘹亮的奶音极具穿透力的响起:“八八!”
这一声,把店里好几个不明真相的伙计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廖五看这情形,犹疑道:“八爷,这,这你俩认识?!”
齐八爷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问。
小青云看着齐八爷咬牙切齿的表情,还以为是齐八爷在扮鬼脸逗她,乐得拍手咯咯咯地笑起来。
“还是被这老天摆了一道。”齐八爷气不过,但两人身上已生因果,他也只能捏着鼻子收下这个看着两三岁的小奶娃当徒弟。
“今日起,你就叫青云,我收你作徒弟,跟着我学习这奇门遁甲吧。”齐八爷叹了口气,对小青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