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慕氏带着于珂昭出门。
林荫下的乡间小道弯弯曲曲,他们往东边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没有别的人家。
走了大约十分钟,二人在一家茅屋门口停下,房屋上挂着一个“莫”字门牌,这处居所比她家还要偏僻。
“阿禾你来了!”木门从里开启,一个身量甚高的清瘦男子出现在门后,他看向于珂昭笑道,“小昭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
“莫叔父好。”于珂昭乖巧地向莫氏打招呼。
莫氏惊讶地看了于珂昭一眼,从前小昭可从不应声,她确实如慕氏所说那般,变得乖顺不少。
他上前挽着慕氏的手走进屋内,“来,阿禾看看我新绣的布样!”
眼前二人相谈甚欢,于珂昭端正地坐在小院石凳上,旁边两根栏杆挂满了各式野味制成的腊肉,满墙柴火整整齐齐地码在一侧,生活气息浓重。
慕氏忍不住夸道,“小洛真勤快,这么多野味能卖不少银钱!”
“都怪我从前没别的本事只会打猎谋生,”莫氏怜爱地叹道,“其他男子谁不是着长裙褥褂,梳妆打扮,我身子骨不好,他早早就穿起胡服学我那般打猎养家。”
“只要孩儿乖顺,日子会越来越好的。”慕氏笑道“你看我们俩,离了妻主不照样把孩子拉扯大了吗。”
莫氏点头称是。
慕云禾瞥了一眼正四处乱瞟的女儿,“对了,小洛今天不在家?”
“他一大早就坐牛车去市集了,出发有半个时辰了。”莫氏给慕氏父女二人又添了茶。
慕氏惊讶道:“冬天天色亮得晚,他一个男子去坐车会不会不太安全?”
他转头对自己女儿说,“下次去市集叫上你洛哥哥,互相有个照应。”
于珂昭自然说没问题。
莫氏看着女子姣好的脸庞少了一丝往日的轻浮,确实踏实了不少,赞赏似地点点头。
眼见他们还要继续闲聊,于珂昭寻了个借口离开了莫氏的家。
时值十月,微凉的空气中浮动着桂花清香,桂花村果然名不虚传,每到这个时节乡间小道上都堆满了落花。
于珂昭慢悠悠地走在回家路上,心里琢磨着下一副画的内容。
“昭姐姐!”
慕然听见一声清脆悦耳的嗓音,于珂昭抬头望去,美如精灵的雪衣少年撞进了她的眼里。
他娇俏的脸庞挂着清泉般的笑容,湿漉漉的眼睛盛满了青衣女子的身影,少年跌坐在地衣衫微乱,散发着纯净的易碎感,确实鲜亮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与记忆中的秋玉兰对上了号,于珂昭忍不住后退半步。
少年见此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眼角慢慢蓄上了泪光,他扁了扁嘴,“昭姐姐竟装作不认得兰儿,兰儿崴到脚都在这坐了半个时辰了。”
于珂昭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少年。
且不说此处偏僻人烟稀少,男子本就不应该独自跑来这种僻静处。
少年用以挡脸的面纱飘落在旁,崴脚在地的姿势也过于优雅,扯开的衣衫还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截锁骨。
这要是对秋玉兰执迷不悟的原主,百分百不计前嫌高高兴兴又往坑里跳。
于珂昭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她佯装惊讶道:“哎呀,我当是谁,这不是嫁到镇上的兰儿吗!好兰儿怎会出现在这里?”
秋玉兰愣了一瞬,随即眨巴眨巴眼睛,几滴晶莹剔透的泪划过小脸。
他赌气般地把覆盖在小腿上的衣物掀开一些,露出小巧精致的脚踝,脚踝上青紫色的肿包在他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为少年平白添上一分□□美。
秋玉兰娇俏的脸上染上点点悲愤之色,“于秀才如此奚落兰儿,兰儿也不想活了,还望于秀才成全兰儿!”说罢,竟作势要拿头去磕身旁的桂花树。
演技真好,要不是她学画艺出身,普通人绝对认不出那青紫色的肿包是画上去的。
一时之间,于珂昭陷入了纠结之中。
带他去村医那,叫人瞧见自己搀扶受伤的秋玉兰,她就彻底成了接盘侠。
原主可是承诺了少年,考上秀才就娶他为正夫,这事被原主宣传得人尽皆知,只不过少年在此之前就跟人定了亲,这才作罢。
不带,让他自生自灭,她做不到如此无情。
与男女之情无关,纯粹出于关心“姐妹”的心态,何况此处荒山野岭,少年要真遇见什么她的良心也过意不去。
秋玉兰等了片刻不见女子有所动作,心下一横,他咬着牙往树上磕去。
一只纤长的手掌及时地抵在树干上,少年的额头撞上一片软肉。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秋玉兰暗自嗤笑女子嘴硬心软,心里还是怜惜他的,“昭姐姐还理会兰儿做甚,既然昭姐姐不信兰儿,就让兰儿自证清白!”
于珂昭将少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