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的绣花丝帕,捻住一角朝她唇边擦来。
王季桉抹去了绾绾喝茶后唇边留下的水渍,动作之快,没给身残志坚的绾绾躲避的时机。
但这个已经不重要了,绾绾幽黑的瞳仁直直盯住了那块丝帕。
——是离绾灵魂记忆里的那块丝帕,在剧情封面的第二张。
人类身死后,魂魄会离体,其魂境也会逐步残破。
魂境消亡之时,属于这个人的最后一点灵魂记忆便从此消失于世。
身死魂消,魂飞魄散,离绾在死后也不肯遗忘的灵魂记忆究竟有多深刻……才能将这个男人所用的丝帕复刻得如此清晰。
绾绾轻轻眨眼,目光挪移,想要记住男人的样貌。
殊不知,她往日永远无神的瞳仁此刻郑重而专注。
只是,绾绾的郑重传递到王季桉这里立即变了味,王季桉只觉绾绾在用一种深情又纯粹的眼神凝望着他。
王季桉收好了绣花丝帕,将一只玉罐放在了绾绾床头,温声道:“绾绾,此药名为玉肌霜,祛疤有奇效,我特地从霜言那里将它讨来,带给你治伤。”
言罢,王季桉凤眸微敛,不动声色地从眼睑处流露淡淡怜惜,抬手伸向绾绾。
绾绾瞳仁颤抖,顾不得王季桉有没有洗过手了,强逼自己镇定,宛如等待受刑。
王季桉却只是摸了摸绾绾厚重的额发,像是安慰。
“绾绾,你我堂兄妹情同一家,从无半分逾矩,也不知霜言从何处听信了他人胡言,竟以为你与我……”
绾绾听着,心神蓦然一凛。
王季桉的眼神难过地停留在绾绾颈间,似是心下触动,情不由己,嘴唇微颤便侧过了脸,手握成拳抵在膝头:“绾绾,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好好与霜言解释,致使她误会了你,让黄瑛带领众师妹闯入你与容少主的……”
绾绾:……???
你搁这自说自话老半天,结果不是被“捉奸在床”的那位奸夫啊?
无法启齿般,王季桉将手骨捏得发白,最终沉痛一叹:“这件事我会解决的,绾绾无需多想,只管养伤,不过……你我日后恐怕需得避嫌一二了。”
绾绾:……知道我要养伤,你还不赶紧走。
王季桉告辞了。
在他转身之际,绾绾从被缝处伸出捂得暖呼呼的指尖,释放了一缕魂丝,爬上了他的袖角。
魂丝如草须,无色而透明,只有绾绾能看见。
蛇形一般攀爬向上,混入了王季桉垂散后背的发丝间,在王季桉后衣领处停下,轻手轻脚地钻了进去。
这个人对离绾来说很重要,绾绾可不能将他轻易放走了,留一缕魂丝给他,晚上入魂试试。
那三个捉住离绾沉入血海的腐尸究竟代表了离绾心里的谁,绾绾目前还没有半分头绪。
但能肯定,那三人与离绾之死脱不了干系。
送走王季桉,绾绾将玉肌霜也藏进了床内空置的锦被里,因伪装做人而紧绷的神经总算缓和。
可不待她舒服多久,门扉再次被敲响。
绾绾:……
此刻的娃娃心情沉重,诞生了一个世界级难解之惑。
——人类,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无效社交?
门外之人许是从云画那里走过一趟了,没有期待绾绾的回应,很自觉地推门入内。
绾绾侧眼,便见一位粉裙少女袅娜而来。
“堂姐!”小堂妹粉颊甜软,甫一撞见绾绾的目光,立时笑逐颜开,容颜美好得宛若绾绾在电影里见过的小天使。
小天使柔柔弱弱地飞来床边,举起手中分量颇重的食盒,邀功似的给绾绾看:“我让客栈煲了上好的乌鸡汤,闻着可香了,给你补补身体。”
言罢,小天使将自动保温的食盒放去了桌上,折身回来后,同样坐在了绾绾床边:“堂姐,你昨日怎能做出那样的傻事,可把我给吓坏了,我若在当场,定要与你一同厥过去!”
说着,小天使咬住了软唇,豆大的珍珠泪一颗一颗地往下砸。
绾绾顿时懵了,连她和王季桉、画云一样坐在了自己床边也没空在意了。
王诗鸢没用丝帕拭泪,胸脯呜呜咽咽地一耸一耸,伸出秀气的双手握住了绾绾锦被下的手:“阿鸢与堂姐同为女子,最是感同身受,堂姐要自裁,阿鸢比谁都明白,可是堂姐……我们身为女子,更应该爱惜自己,哪怕失了清白也不该为此走上死路啊!”
“人是活的,我们的思想更该活络一些,何况……何况就算堂姐与容少主当真做了什么,阿鸢也是不在乎的。”
绾绾盯着床褥上被王诗鸢哭出来的一滩湿痕,默默深呼吸。
忽然她手上一重,却是王诗鸢发现她在走神,握她手的力道加重了些。
“堂姐!”王诗鸢佯作生气,很快又柔声道,“你可别将旁人的谣言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