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定北王殿下送礼的人多如牛毛,但在大年初一登门,这么没眼力见的还是头一个。
可就是这么没有眼力见的商贾女,却被殿下的亲卫北辙大人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
洛云澜提起裙摆,在门卫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大大方方的跨进了定北王府,心内却是恍惚不已。
她虽有预感,此次拜访,定北王会见她,可当真这么顺利的被请进去时,心里却一时没了底儿。
但这没底儿也只是一瞬,她早已权衡好了利弊,只待一会见到定北王殿下,阐明她此次来意,等其答复便好。
昨日吴大人那一步三回头,不舍离去的情景,想来定北王殿下十分中意她家的寿材品质。
只要她能得殿下许诺护她周全,她便可继续接这皇商差事,也可带着女儿们摆脱沈家,彻底和沈节和离。
想到这,她镇定自若,仪态大方的步入王府。
定北王府很大,环廊弯转,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洛云澜跟在近卫身后,不措眼珠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想要努力记住这琳琅满目的来路,却还是在转过不知多少个环廊拱门处后,彻底迷了路。
而那青瓦堆砌的拱门后,却是脱离了矜贵繁奢,与前院大相径庭的另一番情景。
那是一处极简的院落,院门被一片翠竹院屏遮挡,不能见其院貌,却能听见有阵阵打斗声传来。
绕过竹屏,便见不远处是一处中等规模的练武场。
场上正有几个男子在练武,那阵阵打斗声便是由此传来。
洛云澜再去定睛细看,好家伙,这哪里是练武,这分明是几个人一起挨一个人的打,且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那以一敌多的男子仅用一招,就将七八个人一起撂倒在地上,“诶呦呦”的乱叫求饶。
久经沙场的男子,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血性与狠劲儿,面对连连求饶的属下,男子肃眉凝目,冷声喝斥:“大盛男儿昂扬七尺,岂能求饶,起来再战!”
那低沉男音带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又如千尺高峰的冰川,让人忍不住想要服从。
而那八人则是自愿站出来挑战定北王的,既是自愿又岂能有退缩的道理,只能咬紧牙关,起来再战。
“定北王军有军规,赢殿下可连升三级,输不会降级,但中途放弃则会被逐出军营。”
那如皎月一般光彩明艳的女子,在见到练武场上惨烈情景之后,整个人神色都变了。
南辕觉得洛掌柜这是被吓到了,他不想殿下被人误会,以为是不顾下属死活,虐待将士之人。
便替他们家殿下解释一番。
“这些人都是主动挑战殿下的,挨揍也是他们意愿,殿下只是依军规办事。”
这项军规自立以来,就没有人赢过。
可总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新兵蛋子不知自身斤两,净想着连升三级的美事,自己来找揍。
特别是每年开春新兵入伍的时候,他都替他们殿下觉得手疼……
洛云澜是何等机敏之人,自是听出了北辙话里的意思,也知是自己的神色暴露了自己的内心。
她便替自己解释,提起了当年北地之战,王军被困雪山,有小将伤口发炎化脓不能行走,是定北王亲自吸脓疗伤,才使得负伤小将平安走出雪山之事。
“这件事若非那小将自己说出,流传出来,世人根本不得而知,而这只是其中之一,殿下行军十载,想来类似之事时有发生。若不是真心爱戴下属之人,又怎会如此呢。”
“我虽是一介女流,却也知不可管中窥豹,乱下定论的道理。”
“大人,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洛云澜此来拜见是希望求得定北王帮助,接下军需寿材这皇商单子的,可不是来给定北王造谣结仇的。
为她引路的这近卫洛云澜没见过,可见王府守卫对他毕恭毕敬还称呼他为“大人”的样子,便推测此人在府中该是有些地位的。
既有地位,那定是在定北王身边说得上话之人。
如此她更不能让他误会了自己,再误传到定北王殿下耳中。
南辕被洛掌柜的话噎得一哽,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连说:“对,是我误会洛掌柜了”。
那小心谨慎,一副不敢得罪的样子,就仿佛她是个什么惹不得的母夜叉。
洛云澜疑惑不解,初次见面,她长得有那么可怕吗?
洛云澜是第一次见北辙,可对从江州就一直暗中跟随的北辙来说,他可太知道这位洛掌柜是何等狠辣角色了。
他可是亲眼目睹了两次洛掌柜辣手摧蛋的本事,那专攻男子要害之处,往死里整的很辣手段。
每每想起,便觉隐隐作痛,仿佛被摧毁的是他……
说话间,那八个士兵再一次一拥而上,结果毫无悬念,定北王殿下以一敌八,将这八人再一次一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