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洛云澜走水路回到盛京时,那批从柳州运回来的料子也一同到了。
灵犀这才知,原来小姐亲自护送的那批货,根本就不是她们要的料子,只是一批不值钱的柳木。
而她们定的柏木,则在三日后,由周老板悄悄送上了另一批回盛京的船。
灵犀不禁感叹,“小姐您这隐藏的也太深了,竟将奴婢都蒙混过去了。”
当时船毁,洛云澜除逃命外,是当真心疼那一船的料子,仿佛身心魂魄都随了那料子一同化为灰烬,始终郁郁寡欢。
后来路上灵犀还好一阵劝慰她,生怕她有什么想不开。
洛云澜敲了敲灵犀的头,笑道:“傻丫头,柳木再不值钱,那也是真金白银换来的,烧了我怎能不心疼!”
就因为洛云澜经商,才知这钱的来之不亦。
这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算是安安稳稳的将木料运回了盛京。
作坊加班加点的赶制,洛云澜恐再有人使坏,便雇了保镖在商铺和作坊看守,夜里也多请了打更人。
许是有了用处,始终再未出现任何意外。
腊月初八这日,洛云澜正喝着腊八粥,忽然接到了安国公府的请柬,邀请她腊月十八入府。
洛云澜与安国公府中人素无交集,打开一看才知,原来是邀请她为安老太君量身定制寿材。
安老太君今年九十九高龄,老人家出身豪门显贵人家,其子安国公辅佐两朝帝王,身居高位又是当今国舅,女儿更是嫁给了皇帝最看重,手握十万大军,威名远播的定北王。
这样高门显赫的皇亲国戚,就算同为国公的洛弘见了,也要尊称一声“国舅爷”。
洛云澜疑惑,以安国公的身份地位,便是皇家御用也请得,安国公夫人为何要请她为安老太君定做寿材?
因提前打听过,腊月十八是安老太君的九十九大寿,洛云澜也准备了一份贺寿礼。
只是这份寿礼还没送到主人手上,就被引路的妈妈拦下。
“什么阿猫阿狗的也想给老太君送礼?别以为见了老太君的面,老太君就能记住你,你就能飞黄腾达了,忙不迭的巴结,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呸!”
那引路的妈妈抢过灵犀手里的礼盒就往地上摔,摔完还嫌弃的啐了口。
盒子里的香料撒了一地。
这本也并非什么名贵的香料,只是能让老人凝心安神的药物香料罢了。
“这位妈妈,我不过是赶上了老太君过寿,出于礼节备了分礼而已。”
摔出香料后,那妈妈明显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里面装得竟是这么不值钱的玩意。
洛云澜也不气,只继续道:“若这也算巴结的话,那老太君的门槛也太低了。”
刚进国公府就遇到这么欺负人的事,洛云澜能平心静气,灵犀可忍不了。
便向那妈妈嘲讽道:“还巴结,国公府有什么可稀罕的,好像谁家不是似的!”
“这安国公府里的下人难道都这么没规矩,随便打翻别人的东西吗?”
无缘无故打翻别人东西本就理亏,被灵犀这一顿挖苦,那妈妈的脸都绿了。
“规矩,那是立给主子的,你又算什么?”
洛云澜不是以镇国公之女的身份来拜寿的,她是以东海寿材铺掌柜的身份入的国公府,走的是后门,自然不是那正堂上的宾客
那妈妈满嘴挖苦,“再说你也好意思提国公府,这满盛京城的国公,哪个敢与我们安国公比高低?二夫人说了,你们洛家,就是给我们国公爷提鞋都不配,你也好意思提!”
安国公府门庭若市,那是比太子府门口还热闹的存在。且府邸规格之宏大奢华,若非门口匾额上写得是国公府三个字,不识字的还以为是哪个亲王府邸。
素听闻安国公府掌家的二奶奶尖酸刻薄,眼高于顶,果然从她养出的下人身上就能证实了此谣传为真。
洛云澜拉了灵犀,让她不要再与她对峙,若非主子授意,这下人又怎会无缘无故出来乱咬。
只是她有些想不通,既这般不喜她,又为何要请她过来,平白舔赌?
到了安老太君的寿安堂后,洛云澜便全明白了。
那寿安堂华美的,堪比太后居所。
只见富丽堂皇中,被一众女眷簇拥着,坐在上首位置,极富贵的那位老人,便是安国公的母亲,安老太君了。
洛云澜立在门口,下人进去禀报,没一会便由人引着进了寿安堂。
因是大寿之日,安家的远近族亲女眷皆在,人多得就像是两堵密不透风的人墙。
洛云澜穿梭在人墙间,被无数目光审视打量。
她今日穿了件碧蓝色交领薄袄,下身配得是丹橘色石褶裙,再搭配上相衬的简单头饰。
没有华丽的面料,繁杂的做工,在争奇斗艳,贵人云集的富贵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