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结婚了?!”
秦云瓷不轻不重刺他,“没结婚就不能有孩子?”
江横舟如同坐过山车,一颗心起起伏伏,逐渐回暖,原来没结婚,没结婚好。
诺诺看着一点没有秦云瓷的影子,怎么能是秦云瓷的孩子呢,大抵是随了她的渣男爸爸,女儿病了也不露面的缩头乌龟。
“孩子爸爸呢?”
“死了。”
秦云瓷语气淡淡不含任何感情,叫江横舟难以分辨她是赌气精神上给人判死刑,还是物理层面上的死亡。
不管哪种,他控制不住胸腔里剧烈的鼓动。
裤兜里一连串的微信提示音打断他心潮汹涌,那人耐心有限等不及他回复便追来语音电话。
江横舟挂断,拧着眉头噼里啪啦打字回复,而后对秦云瓷说:“有点事要我处理,我晚点再来。”
“你忙你的事,已经够麻烦你了,我家里人在来的路上,就不麻烦你耽搁要事再跑一趟。”秦云瓷赶紧婉拒,她并非不识好歹,不过是不愿麻烦别人,尤其不太熟络的江横舟。
江横舟不答应也不反对,脱下风衣扔到秦云瓷怀里,闪身走人。
“穿着吧,大冷的天还穿夏季的装束,你不感冒谁感冒。”
病房门吧嗒落锁,将秦云瓷的欲言又止锁在门内。
怀中的风衣温热,沾着那人的体温,秦云瓷此刻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熟悉的模样,他如往昔我行我素,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纠结片刻,她终究抵不住温暖的诱惑,展开风衣伸手套进袖管,衣摆长及小腿肚,盖住大半暴露在空气中的长腿。
她回到达充还是暑气难挡的三伏天,家中突生变故,母亲六神无主哀求她回来。
她没想着久留,只利落带了几套夏装,不曾料到滞留至今,眼下也不知何时能离开。
她以为她会焦虑,会慌乱,结果相反,她无比平静地被时间和不断发生意外的生活推着往前走,没有悲伤,也没有欢喜。
护士刚收完吊瓶,诺诺醒了,哭着喊着找妈妈,自姐姐姐夫出事以来,家里人来人往,三岁的小姑娘隐隐感受到了变化,不哭不闹乖巧地跟着秦云瓷。
这还是她头一遭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秦云瓷并无育儿经验,凭本能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安慰。
左右哄不住,跟护士打声招呼后抱着她下楼分散注意力。
医院门口老大爷花花绿绿的卡通气球吸引到诺诺,秦云瓷让她选一个喜欢的。
小姑娘抽抽噎噎说要小猪佩奇,好歹是哄住了。
医院离家不远,秦云瓷深知靠人不如靠己,索性带着诺诺回家取住院用的生活用品。
回到家,母亲还没有回来,再次拨打电话,铃声从她房间传出来,秦云瓷嗤笑一声进了儿童房。
收拾妥当,她翻出放在阳台的儿童推车,将诺诺放进去推着出门,双手得到解放,轻松了许多。
傍晚六时许,母亲步履匆匆来到病房,关心了诺诺两句,讪讪跟秦云瓷解释:“手机落家里了。”
秦云瓷无波无澜问:“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
在母亲开口前挡话,“别再说出去散散心那类瞎话敷衍。”
母亲手捏着衣角,搅作一团,病房内落针可闻。
终于,母亲说:“我找了份工作,付赔偿款掏空了家底,总得有个进项。”
“诺诺怎么办?”秦云瓷胸口有些发闷。
母亲一味低着头,不吱声。
秦云瓷看一眼认真看动画片的诺诺,压低声音扯破虚假的表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用诺诺栓住我。”
事故刚发生,母亲一时接受不了,无暇照顾诺诺是寻常,时间一长,秦云瓷渐渐回过味,母亲每天不着家,在家也不看顾诺诺,还拉出外婆当说客,分明就是打着用诺诺留住她的主意。
母亲听到这话,捂着脸蹲下身呜呜哭。
秦云瓷仰头眨眼压回鼻腔的酸涩,每回说事,最后都会变成做错事的人好像是她。
“别哭了,我也没说要怎么样。”她拉母亲起身。
母亲哽咽,“老天爷不开眼,一下子带走我们三口人,以后可怎么活啊。”
与其怪老天爷,不如怪诺诺爸爸罔顾交通安全,喝酒还敢开车,心存侥幸拿命去赌,结果输得一塌糊涂。
秦云瓷父亲、姐姐、姐夫都是达充职中的老师,姐夫算是上门女婿,老家是农村的,事发当日是姐夫弟弟的婚礼。
母亲和诺诺于情于理也该去参加婚礼,但当时诺诺得了腮腺炎,姐夫母亲老派直言大喜日子不能沾病气,姐姐不想触婆婆霉头,就让母亲留家照顾女儿。
经警察调查,姐夫家留宿远亲多,没有多余的房间,晚饭过后,姐夫开车带着岳父和老婆回城里。
出发前,有亲友劝他喝了酒不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