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深处冰冷难言,竹业打了个寒噤,“是……公子。”
“好了,现在你可以多吃些了。”
白宸一笑,却也只是勾了勾唇角。
竹业连连点头,刚开始还有些拘谨,可是丰盛的饭菜上来之后,他便忘形地大口朵颐起来。
大婚礼成之后,竹业捧着肚子,满足地打了好几个饱嗝儿。
“公子,咱们回去吧,这些都打包带着,我来拿!”
白宸微微点头,这一天着实不轻松,各种不带善意的寒暄和目光如针刺一般,他十分不喜。
正要起身之时,忽然听得前方有人大叫了一声。
“我的玉璧,我的玉璧不见了!”
“谁偷了我的玉璧!”
“谁也不准走,我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穷酸鬼!连我的玉璧都敢偷!”
那人一边气愤地骂骂咧咧,一边走到了白宸的面前。
他一过来便使人闻到扑面而来的酒气,竹业下意识站在白宸身前,张开双手。
“滚开!”
竹业身子太过瘦弱,被推倒一旁。
白宸冷冷地盯着这个醉鬼,目光如刀。
若没认错的话,这人应当是孟尝君夫人的表弟,性子一向跋扈专横,目中无人。
“公子宸……嗝,不介意让我搜搜身吧?”
“这么多人都在,凭什么只搜我们公子!”
那人醉醺醺地大笑起来,他扬声道:“哈哈哈哈,凭什么,在座的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有你一家,穷的连饭都要偷!想必是看到我腰间玉璧价值连城,便起了贼心偷了去!”
“这一只玉璧,嘿嘿,能让你们主仆吃饱到死了!”
竹业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嘴唇煞白地说不出话来,是他连累了公子。
白宸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醉汉,一双眸子酝着深不见底的杀机。
“捉贼拿赃,阁下无凭无据,凭何搜我身?”
“凭什么?哈哈哈就凭你是赵国人!赵国人就是坏!就凭你穷的叮当响,你就有最大的嫌疑!”
白宸在原地站得笔直,“我身为赵国公子,知晓阁下对赵国恨之入骨,如今不过是像个法子来羞辱我,羞辱赵国,可阁下又凭什么说,赵国人就是坏?”
他的目光在围观人群中扫了一眼。
“在场的诸位中,难道就没有亲眷来自赵国?就连姜国国君宠爱的夫人夏姬,也是赵国人氏。阁下如此痛恨赵国人,难道有一天也要用相同方法来陷害夏姬夫人吗?”
两国之间虽是仇敌,可由于国土接壤,又说和过几年,其中牵扯纠葛早就说不清。
“你!”
醉汉瞪大了双眼,“你血口喷人!好啊,偷了我的玉璧还不承认,反而诡辩于我!来人,给我搜!”
几个侍卫一拥而上,就要来拉扯白宸,白宸攥紧掌心蓄力,可想起自己现下的处境,竟是自嘲一声,松开掌心,眼见着就要被一个侍卫推倒。
忽然“嗖”地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打中了那侍卫的小腿,他“扑通”一声栽在地上,朝着白宸结实一跪。
白宸:……
有悠扬女声从身后传来——
“公子宸身家万金,足以买下这孟尝君府,岂会看上你这区区玉璧?”
众人皆往白宸身后看去,白宸也转身,一身姿挺拔,五官明艳的女子大步走来,她边走边将手中马鞭随意地抛给侍女,冲着白宸扬唇一笑。
白宸轻微皱了下眉头。
叶重大步走到白宸身前,用一种保护的姿态将其隔绝在身后。
“杨都尉可识得这块玉璧?”
叶重拿出一块剔透的翡翠色玉璧,微微弯腰,亲手挂在白宸的腰带上。
“此枚玉璧乃是燕国龙纹壁,器身琢刻谷纹、云雷纹,璧上缘附走兽形龙饰件,龙回头,尖翘耳、尾尖卷扬,身有鳞纹,颈及尾刻丝束纹,无论玉料还是雕工,都是无价之宝。”
白宸轻扫了一眼叶重给自己系上龙纹壁的动作,虽有些抗拒,但看出叶重是在帮自己,没有出声打断。
叶重直起身,容貌在无双笑意衬托之下更加妩丽,兼有一股逼人的锐气,直将杨文看的一震。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杨都尉的玉璧只是普通的谷纹壁,价值远远比不上龙纹壁,敢问何以腆颜质问吾家公子偷窃!”
句句掷地有声,震在杨文耳中,他一时说不出话,他很想说那龙纹壁是假的,但是不巧的是,他曾见过那枚玉璧,那样巧夺天工的东西,只要看一眼就不会忘记!
可是燕国那人明明说过,这玉璧不会出手,全天下只有一人有资格拥有它!
现在这龙纹壁就挂在白宸的腰上……
杨文盯着那龙纹壁,眼中陡然出现骇意。
面对叶重质问,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