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也差不多，我都在想要不不写了，但是又不能不写，”林思雨又问道，“那个，你高中准备去哪？”
“附中啊，肯定附中。”柳陌想都不想地答。
“我也是，我肯定是要去附中的，”林思雨十分坚定地握紧拳头，“我都不敢想我如果没有考上附中之后我的人生！”
是啊，怎么能想呢，没有考上全市最好的，在家长与老师眼里就是彻彻底底的失败者，人生在15岁就要被提前判了死刑。柳陌也不敢想，她如果没有考上附中，自己该如何在家里生存下去，如何在高中里面对自己讨厌的初中同学，如果没有去附中，大概率就在一中，那种鱼龙混杂之地，这和整个人生完了有什么区别。
“但是听说今年附中又要缩招了吧。”柳陌这种常年徘徊于年级第十和二十之间的人最怕这种把戏，本来还能擦边进，结果现在连让人拥有侥幸心理的机会都不给。
“是啊，考不上我就去死好了！”林思雨大声说道，“反正考不上跟死了也没区别！”
“还是别死了。”柳陌苍白地劝慰道，找不出什么具体的理由，她在心里已经认可了林思雨的观点。如果没有考上好的高中，就不可能考上好的大学，没有考上好的大学就不可能找到好的工作，没有好的工作就意味着一辈子都要不幸。人生的不幸环环相扣，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环节失误就要倒塌得一干二净，所以她只能在每个环节都小心翼翼，生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而她，她知道自己是没有退路的。
林思雨成绩比柳陌好，日常考进年级前十，上附中的希望比她也更大，对于这点，柳陌真心为她高兴。
“那我们要一起去附中！”林思雨认真地说。
“嗯，一定。”
一路和林思雨说说笑笑回了家，匆匆下厨解决了午饭便冲进房间将暑假作业一股脑塞进包里，背起书包拿上钥匙就打开门往楼上跑。
直到站到门口，柳陌才稍微冷静了下来，紧张，太紧张了。第一次去楼上写作业，万一他们只是客套一下她当真了怎么办，万一他们不在家呢，不在也挺好，算了，不在一点都不好，一会儿我要说什么，难道要说下午好？感觉蠢死了。
老天，我到底是怎么跟姐姐交上朋友的，怎么现在一点都不会了。
不管了，柳陌深吸一口气，怀着一种期待和紧张的心情敲了敲门，咚咚咚，三声。
无人应答。柳陌的心提到嗓子眼，难道真的不在吗，柳陌继续敲了敲，还是说只是没听到呢。
还是无人应答。柳陌的心缓缓沉了下去，又来了，又是这种满怀期待最后只能落空的感觉。
小学六年级毕业考试之前跟家里说好暑假要和林思雨去迪士尼，到了暑假却只等来一句不痛不痒的“再说吧。”很对不起林思雨，觉得辜负了对方的约定，只能让她和家人一起去，自己在补习班里度过假期，明明已经期待了很久的，可为什么到头来只是骗小孩子的谎话。
从那之后柳陌就再也不想相信任何承诺了，相信了也只会让人失望，反正背叛小孩子又不需要任何代价，甚至在小孩子哭着要说法的时候只用狠狠地骂一顿就好了，无外乎是那些话。
现在都已经是大人了，还在犯这种随便相信别人的错，实在是太傻了。
柳陌毫不犹豫地抬脚就走，没什么好在乎的。
橘子的清香，墨绿色的耳钉……连同那人白皙的侧脸，淡粉的耳廓都一起浮现出来，真让人心烦意乱。长得那么好看，还不都是骗人的家伙，还有姐姐也是。
柳陌正生气，门却突然打开，苏昱珩穿着一件宽松的白t站在门框里，“柳陌？你……哭了?怎么了？”自己怎么每次见到她都是在哭……
“啊，我只是打了个哈欠。”柳陌面不改色地说谎。他的目光温和而关切，柳陌险些没有忍住。
苏昱珩明显地松了口气，为柳陌让出进门的位置，“还以为你哭了呢，我还在想怎么了，快进来吧。”
“姐姐呢？”蒙混过关的柳陌在心里暗自舒了口气，岔开话题道。
“姐姐在学校，中午不回来了。你困了吗，要不先休息会儿？”
“不用不用，我写作业就行。”
苏昱珩点点头，将她带到书房，“就在这里写吧。”
柳陌环顾四周，问道：“这些柜子里也都是书吗？”她以前还没看过柜子里的东西呢。
“嗯，我和姐姐的书大部分都放在这里。”苏昱珩走到写字台旁，柳陌看到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摞书和平板，“我在这里写作业不会打扰你吗？”
“没事，不打扰，这个凳子你坐，我再去搬一把。”说着便把椅子往柳陌的方向推了推，自己出了房间。
柳陌走过去看他的书，上面密密麻麻做着批注和笔记，折起来的书页让整本书都厚了一倍，那一页右上角笔记包围之间画了一只小小的流泪猫猫头表情包，看得出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