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小姐，你迟早死在这张漂亮的脸蛋上。”
西斯坐在歌林赛馆的内场，语气很凉。
歌林赛馆早期是一位富豪的私产，因风格奢华大气，被一个西西里老牌家族强行充公，mafia们大大小小的活动都爱在歌林赛举办。
这次是拍卖会。
两人来得很早，拍卖会场只零星几个人落座。高高天顶上挂着个巨大的水晶吊灯，不知为何没亮，室内光线昏暗，几道影子在座宾席间穿梭，露西只能影影绰绰观察到他们皮肤苍白的下颔。
“几个男人邀请你上床的最佳应对方式是直接甩巴掌，而不是麻烦你的同伴来帮忙。你说对吗？露西小姐。”西斯似笑非笑。
露西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这位警官先生说的话似乎总有深意，露西的人情课程只学到第一章，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小学生，考卷却是高中函数题。
她斟酌着措辞。
“谢谢你夸我漂亮。我觉得你说的对。”
西斯额角一跳。
“……那您为什么不甩巴掌呢？”
“他们没给钱，我不想打。”露西很坦然。
西斯：“……”
西斯突兀笑了。
那点笑意似乎并不真情实感，转瞬而逝。嘴角扬起的细微弧度瞬间平直。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拍卖台，半晌，又转回来，眼神像冰一样冷。
语气也是。
“你没有死气之炎，对吧。”
“是呀。”露西语气轻松，很无所谓。
西斯轻嘲：“真可惜。”
路过的侍者端着白瓷盘，几支香槟站在盘里，见这对客人气氛暗流涌动，生怕他们吵架砸了场子，连忙上前笑道：“先生……”
言语未尽便戛然而止。
侍者的后脑被冰冷的硬物抵住。
咔哒一声。子弹上膛。空气骤然凝滞。
一时间，侍者几乎忘了呼吸，他眼瞳不自然的睁大，双腿抖如筛糠，牙齿紧紧咬住。在这种绝境下，他手上的托盘竟然还一动不动。
侍者强行按捺住恐慌，挤出微笑道：抱歉，先生。”
冰冷的触感消失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卷发男人收起武器，挥手打发了如释重负的侍者，目光一转，落在埋头玩手机的露西身上。
他在西斯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后者警告似的瞥了他一眼，男人见状示弱般举起双手摇了摇，扬起笑容对着西斯眨了眨眼。
然后目光一转，饶有兴致地落在好友身旁的女人身上。
男人中指上佩戴的宝石戒指不知不觉燃起了青色火焰。
露西似乎毫无所觉，低头在手机上哒哒打字。
没有人开口，火焰越升越高，随之而来的是接二连三进场的客人们怪异的注视，看见西斯后他们又心照不宣对视一眼，不再看这个怪异的三人组。
紧接着，西斯对卷发男人呵斥一声：“停下，兰登。”
“好吧好吧。”兰登举手投降，夸张地笑起来，他和西斯认识十几年，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维护一个女人，他逗趣似的对西斯说：“这叫什么来着？英雄难过美人关，冲冠一怒为红颜？”
两句来自古老东方国家的语句，被兰登用意大利语吟唱出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不是对西斯说的。
兰登恶趣味地看着露西，期待着这个低着头的东方美人或羞怯或嗔怒的表情。
然而露西毫无反应。
她匆匆写完对巧克力塔的评价，正试图在脑中回味那个美妙的口感。
西斯轻嗤一声。
似乎是觉得没取笑到好友很丢脸，兰登不甘心地大声重复了一遍那句话。
露西终于抬头了。
兰登眼神越发期待。
露西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制造噪音毫无公德心的家伙。
她学习意大利语不过两月，堪堪熟练运用日常用语和一些特定词汇，那种翻译过来的古老诗句不属于她的学习范围。
“你写你的。”西斯对露西吩咐道，后者应了声好，继续埋头记录吃后感。
兰登丧气咂舌，换了口流利的法语：“老头子这些年跟失心疯似的，死死盯着彭格列不放，搞得家族里的年轻人都养大了心，一个个都觉得自己下一任X世。这不，彭格列要黑发黑眼的二十岁女人，这群家伙见了个类似的就绑，我那些情人都听到消息了。”
西斯：“谁不想当X世呢？那可真是个幸运的男人。”
兰登：“人不同命喽！”
他看了眼露西，问：“是你情人还是老头子要的？”
“……我们认识还不到十小时。”西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脑子有疾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