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莎下定决心说出这些话，她不敢看宁亦林的表情，但话音结束后带来的沉默让她脸颊微热。
怎么宁亦林没反应呢？
她抬眸，却发现宁亦林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你......”
“算了吧。”宁亦林似是在叹气，眼里的冷漠疏离经过岁月沉淀后变成了实质的冰。
他抬头看着荣莎，幽黑的瞳仁没有一点感情，就像是死寂沉沉的枯泉。
荣莎不禁开始思考，究竟是什么让曾经如此鲜活毒舌的人变成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算了吧，”他说，“我也不想再跟你互相折磨了。”
曾经的爱意被仇恨磨平，现在只剩下厌倦和沉重。
此时此刻，宁亦林不用多说什么，荣莎就明白他是真心要跟自己分开。
“......好吧，是我，对不起你。”
一声缓慢而郑重的道歉，给两人十年的关系画上休止符。
下午，荣莎来到方正律师所。她坐在沙发上，面前是轻薄的一张纸和一杯水。水没被动过，纸却被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边角已出现皱痕。
对面坐着的律师侃侃而谈，荣莎的心思却不在这里。
“这就是他的要求？”荣莎看了眼协议书上的条件，短短几行已是全部。
她跟宁亦林结婚四年，宁亦林为了她变成残废，而她又极其苛待对方。荣莎已经做好给予补偿的准备，可他什么都不要。
他只要自己房间内的书和手稿，一些衣物和。
“荣小姐你放心，根据我的调查，在你们婚姻存续期间宁亦林是没有工作的。他仅仅只是作为财务顾问帮忙处理荣女士的公司事宜，所获取的报酬只是口头承诺，他没有证据表明荣氏的哪些收益与他有关。当然，他也是主动放弃财产，所以您名下的所有资产不用划分给他。”律师信誓旦旦，今天又是给雇主出好主意的一天。
“我名下有什么资产？”
“两套房子，三间商铺以及画廊。”
画廊？
荣莎怔然。
是的，她现在的工作好像是在经营一家没什么生意的画廊。
荣女士之前不是没想过让荣莎继承自己的公司，只是荣莎天生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前者也就随她去了。荣莎现在说好听点是在创业阶段，说难听点就是啃老。
“我名下的房产是哪些？”荣莎又问。
“是您大学时荣女士帮您买的一处公寓，还有现在您跟宁先生一起住的那套复式大平层。”律师回道。
“把那套复式大平层划到宁亦林名下吧。”
“哦，好的......啊 ，什么？”律师一惊，“您要把那套房子过户给宁先生？”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荣莎觉得律师太过于大惊小怪，这样的人真的能做好需要缜密心思的律师工作吗？
“可是为什么？”律师不解地摊开手，“之前您可是想方设法不让宁先生分到一点财产的。”
“大概是睡了一觉后，脑子坏掉了。”包里的电话在响，荣莎一面拿出手机一面挎上包，干脆利落离开，“除了那套房子，再分一间商铺给他，然后现金资产一人一半。你先起草好协议，届时我拿给他签字。”
被擦得锃亮的玻璃门开合，踩着高跟鞋的窈窕女人逐渐走远。
荣莎站在走廊等电梯，顺带接通电话。
“荣小姐，我们已经到你家楼下了。”电话那头是一个声音比较粗狂的男人。
“好的，你们先进去测量，我马上回来。”荣莎挂断电话，立刻往家赶。
她急匆匆回到家，正好看见小栀睁着大眼睛站在客厅里看那些工人们来回忙碌。小女孩看到荣莎后眼睛一亮，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默默待在一旁。
“小栀，你舅舅呢？”荣莎走过去，拉起小女孩冰凉的手。
现在是深冬，小女孩站在没开空调的客厅，冻得鼻涕都流了出来。
“舅舅在房间里。”小栀小声道。
她偷偷看了荣莎手上的蛋糕盒子一眼，但又像是被人发现一样心虚低头。
“这是买给你和舅舅的蛋糕，拿去跟他一起吃吧。”荣莎捕捉到小女孩的心思，蹲在对方面前温柔一笑。
“不了，舅妈，我们不用吃蛋糕的。”小栀连忙摆手，她揪着自己的衣角，小声嚅嗫：“我们不想吃蛋糕。”
“是嘛，小栀真的不想吃蛋糕吗？”荣莎恍然大悟，然后从袋子冲拿出一个小巧可爱的草莓纸杯流心蛋糕，故意在小栀面前晃来晃去。
刚出炉的蛋糕拥有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再加上小栀是小孩子，正处于抵抗力微弱的年纪。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跟着蛋糕转，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拿去跟舅舅一起吃，别说是舅妈买的。”荣莎“扑哧”一笑，就把袋子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