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向,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她分明毫不在意,却在这里惺惺作态。
她到底为什么变得这么和善大度,姜沅想不明白,但她看了一眼俨然已十分相信她的曼娘,不由有些为她担心。
姜沅没在吉祥院多呆,放下东西,说了几句话便回去了。
不过,就在她刚回木香院后,芸儿却提着把花锄从院外跑了进来。
她比划着说,外面有人传话,说是姨娘的亲戚远道而来,想见一见姨娘。
姜沅十分意外,除了贾大正,她想不出会有什么亲戚来找她。
虽然有些奇怪,她还是快步去了将军府待客的花厅。
到了花厅外面,却先见到了东远。
东远回府时,看到有个年轻男子在将军府外徘徊,上前问了,才知道是来找姨娘的。
那守门的小厮傲慢懒怠,先前把人拒之门外不肯传话。
虽然将军并不常去木香院,但对姜姨娘却是上心的,不管对方是抱着何种目的而来,东远做主先请了人进来。
看到姜沅,东远拱手道:“是从甘州来的,姓崔,不知姨娘是否认识?”
姜沅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忘了对东远道谢,又惊又喜地小跑着朝着花厅走去。
走到近前,便看到崔文年负手站在花厅内,牛二叔则拧着眉头站在他身旁,两人面色沉凝,并未落座,只是沉默打量着将军府的花厅。
经年未见,牛二叔眼角添了皱纹,发染白霜,一身靛蓝布衫,身形清瘦。
崔兄长已经及冠,长相与年少时有些不同,他身材清隽挺拔,长眉星眸,肤色白皙,一身月白色长袍,看上去温雅谦和,风度翩翩。
姜沅亲眼看到他们,忍不住喜极而泣。
牛二叔见到她,凝重的面色稍有和缓,亲热地唤她:“小姐。”
姜沅止住泪,请牛二叔与崔二哥落座。
牛二叔与姜沅说着话,崔文年却没作声,直到听姜沅说起药铺的事,似乎才终于确认了这就是少时那个爱跟在他身后玩耍的小尾巴。
其实,姜沅与少时模样相比没怎么变化,只是长大后,越发出落得娇美如珠,但模样没怎么变,性情却变了。
年少时那么活泼好动,现在虽是个美人儿,眉眼却不如以往灵动,坐在那里也规规矩矩的,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
叙起贾大夫亡故的事,牛二叔不禁含泪叹道:“甘州距离此地数千里,待少爷听说此事,已经过去五年了......”
五年间,贾大正将祖产挥霍一空,姜沅被卖到了将军府,但凡崔家早一日知道消息,也不会对此事坐视不理。
若不是崔文年到平乐县祭拜姜沅的外祖父,还不知道此事。
姜沅勉强笑了笑,宽慰他:“二叔,二哥,我在将军府不愁吃穿,还有人伺候......也挺好的。”
高门大户,一向规矩繁多,方才他们进府时便遭到小厮白眼阻拦,想必以姜沅的身份,在将军府过得也不如意。
崔文年看了她一眼,默然未语。
若是在将军府为奴为婢,尚可以将她赎身出来,但她已成了裴将军的妾室,前路如何,只有她自己来走了。
牛二叔叹了一声,回忆起贾大夫和崔大夫都还在世之时,贾大夫看诊问脉,崔大夫也会对症下方,而眼前的两个孩子那会儿则喜欢呆在药堂里玩耍......
听二叔提及少时,姜沅突地想到,有一次她怂恿崔文年偷了崔伯伯的脉针,两人像模像样给刚捉到的麻雀扎针看药,崔伯伯发现后,气急败坏地揪着崔文年的耳朵,狠狠打了一顿他的手板心。
崔文年似乎也想起了这事。
无意对视间,崔文年长眉一挑,一脸无辜地摊了摊自己的手掌。
姜沅忍不住轻笑起来。
花厅内说着叙旧的话,外头却突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姜沅微微一愣,迅速抬眼向外面看去。
转眼间,裴元洵已大步迈了进来。
他刚回府,还未来得及换常服,一身墨色官袍积威慎重,沉冷肃然的神色,散发着无形的威压。
他脚步未停,视线在厅内沉沉逡巡一遍,落在那素未谋面的年轻男子身上。
方才他回府,东远说姜姨娘来了亲朋探望,他便掉转方向,径直来了待客的花厅。
一进来,便瞧见姜沅跟旁边那个面如冠玉的年轻男人说着话。
她笑得轻松愉悦,美眸潋滟,是他不曾见过的模样。
裴元洵拧眉看了姜沅一眼。
姜沅愣了愣,从他不苟言笑的模样中,突然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悦。
她忙起身朝他施礼,介绍道:“将军,这是我崔伯伯家的二哥和牛二叔。”
牛二叔与崔文年也站起来朝他拱了拱手。
裴元洵看着崔文年,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