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鞭子!”
他这是在借题发挥,故意找茬。
姜沅抿了抿唇,转眸看了眼手里的软鞭。
三尺多长,鎏金柄手,刻着生活泼动的兽纹,软鞭处用上等的熟牛皮做就,是将军回府时送给他的礼物。
这种鞭子,样式精巧,十分贵重,大雍之内,根本找不出第二个来。
姜沅面露难色,轻声道:“这鞭子还好着呢,一点儿都没损坏。我现在把它还给你,你也听话起来,待会我给你做茯苓糕吃,好不好?”
那茯苓糕是姜沅经常做的糕点,健脾开胃,裴少陵最是喜欢吃。
不过,此时裴少陵双脚蹬地双拳乱挥,边扯着嗓子哭喊,边在地上翻身撒泼打滚。
“我才不吃茯苓糕,!你现在就给我一条新鞭子......”
郑金珠听到儿子的哭喊声,搀着丫鬟的手急匆匆走了进来。
看到滚了满身泥,鼻涕眼泪糊一脸的裴少陵,又斜了眼姜沅手里的鞭子,郑金珠满月似的圆脸登时挂满怒意,气呼呼咬牙道:“怎么?少爷做了什么错事,要姨娘拿着鞭子教训他?”
说完,叉腰狠狠斥责起奶娘来:“你是怎么照顾少爷的?地上多凉,竟然眼睁睁看着少爷躺到地上!我先前给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吗?就算少爷有错,有的是老夫人、二爷、大爷来教导他,那些不相干的人教训少爷,你一概不必理会!”
虽是在斥责奶娘,句句却是在指桑骂槐。
姜沅拎着鞭子慢慢起身,玉白无暇的脸涨得通红。
默然片刻,她把鞭子递给郑氏的丫鬟,轻声道:“二奶奶,这鞭子不是我用来教训少爷的,是要还给他的。方才这院子里的花被抽坏了,我一时气极昏了头,才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
看到母亲来了,裴少陵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揉着眼睛,哼哼唧唧地扑到郑氏怀里。
“娘,她把我的鞭子夺走了,我不想要了,我要她还我一条新的。”
姜沅咬住唇,脸色白了白。
郑金珠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你把姨娘的花都抽坏了,姨娘心疼着呢!你还没赔罪,哪里还能问姨娘要一条新鞭子?”
姜沅转眸看着那丛凋零的金银花,缓缓转过头来,道:“二奶奶言重了,哪里要少爷赔罪?刚才是我冲动了,只是,少爷想要一条新鞭子,我实在是没办法。”
郑金珠轻蔑地笑了笑。
贫寒破落小户出来的女人,娘家穷得都把她卖了,费尽心机才攀上大爷,又是个不得宠的,哪里有银子给少爷买一条新的?
“算了,”郑金珠故作大度地说,“少爷弄坏了你的花,你也不必再买鞭子了,就算扯平了。”
话音刚落,传来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
“什么扯平了?”
姜沅怔了怔,转过头去。
落日余晖下,裴元洵身板笔挺地站在院门处,他双手负在身后,神色一如既往的沉冷。
姜沅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有些委屈。
但她知道,这些委屈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若她跟裴少陵计较金银花的事,只怕将军也觉得她斤斤计较。
裴元洵大步走了过来。
裴少陵一个箭步扑过去,牢牢抱住了伯父的腰,大声告起状来。
郑金珠则摆出了一副温和大度的模样,时不时轻斥两句,“姨娘那是一时生气,又不是故意教训你,那鞭子还没落到你身上呢......”
裴元洵一抬手,轻松把裴少陵抱起在怀里。
“男子汉大丈夫,怎可一生气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说完,沉声问:“为何不想要原来那条鞭子了?”
裴少陵嘴巴一撇,“姨娘夺走了我的鞭子,鞭子的威力就不如以前了!”
裴元洵神色清冷地看了过来。
他在等她解释。
姜沅咬住了唇。
小儿戏言,根本没必要去解释什么。
视线相对片刻,她垂下眸子,去看那一地散落的金银花。
裴元洵剑眉微蹙,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无稽之谈,不可蛮不讲理,”裴元洵看着怀里的裴少陵,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圆脸,“待以后伯父出征,再缴一条更好的给你。”
裴少陵笑的鼻涕冒出了泡,大声道:“伯父对我最好了。”
裴元洵把他放回地上,问:“今日怎么想到来木香院玩了?”
将军府是官家赏赐,面积疏阔,东面有个偌大的花园,木香院在府中最不起眼的西北角,若不是奶娘特意领着,裴少陵年纪尚小,一个人不会到这里来。
说着,眼神锐利地扫了过去。
奶娘吓得缩了缩脖子,垂头站在后面不敢说话。
裴少陵踢了踢脚上的靴子,气哼哼地说:“姨娘给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