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昏沉,醒来时,脑袋像是灌了铅一般重,眼皮也疼,全身酸软不已,一阵阵恶心。苏婉音托着头唤道:“春染,春染......”春染连忙进来,端着碗蜂蜜水递给她:“公主,喝碗蜂蜜水就不难受了。昨夜公主委实喝得太多了。”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似的笑了起来,又斜着眼斜睨了苏婉音一眼道:“不然一向端庄知礼的公主也不至于酒后失态亲了康德将军一口。”苏婉音闻此一口蜂蜜水吐了出来,还呛的咳了起来。还未等春染反应过来,一只白腻纤细的手递过一方手帕给苏婉音:“公主快擦擦。春染也真是,一大早上就逗公主,若是这口呛住了,我看你如何与皇后交代。”苏婉音接过手帕擦了擦,展开笑颜道:“阿润哥哥说得对,本殿要去和母后告状,把你逐出宫去。”抬起头细细端详着面前一身侍卫打扮的春润。春润也是个极美的男子,虽常年习武却还是白的吓人,却不同于澈王的病态,若说澈王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寒冰,春润便是可亲近玩耍的春水。他的眉眼顺从温和,也不愧他名字中的“润”一般温润如玉。
见苏婉音直直的盯着他看,春润只觉眉心突突的直跳,脸色也不自觉地红了一点,忙急急道:“殿下都多大了,说了许多次,不可唤臣哥哥,君臣有别,主仆有别。在外人面前注意好自称,不可失了体统。便是魏将军,也不可直唤哥哥。殿下可明白了?”春染盯着他,面色也不自觉地红了,此时接嘴道:“哥哥说的很是呢,偏偏公主昨夜醉酒还喊着‘青城哥哥’呢。”苏婉音涨红了脸道:“要不说你们不是一个娘生的呢,这般不同。嬷嬷向来是像阿润哥哥的好脾气,春染这样的脾气就是不知道像谁。”春染笑了笑道:“我三岁被娘收养,亲生父母自然不知道是谁。可娘对我这般好,还有哥哥疼,陛下皇后也对我好,我此生自是美满的。便是未来嫁了个夫君,也自是在公主之后的,有公主美名,想来我也不会嫁的差的。公主还是想想自己的夫君吧。”
一席话说的苏婉音面红耳赤,只不好分辨,只是低头不语。
春染自觉出言造次,忙道:“公主别气。陛下说了,他的生辰礼还是今日放公主出宫玩一日。至于各位殿下的,在那边。还有皇后娘娘的在那。另外我们底下人有心意的另在一边。”苏婉音忙起身查看,一边把玩一边笑。苏冬寻送的是雪涧公子《千城闭月》的孤本,另有一张纸上写着“孤为妹妹寻了一株百年樱花树,不日栽于园中。望妹妹喜欢。”谢月寥送的是六卷孟长春的《观紫虚有感》和他画的《紫虚寻访图》。苏婉音笑道:“不愧是太子哥哥和大嫂嫂,送的向来是我喜欢的戏本和书画。”说着又看看其他的礼物。苏明轩和苏若云这俩小家伙送了一个风筝和一个木马,倒当真有趣得紧。苏如殇和雅婠送的是彩云大师绣的五彩春凤斑斓裙以及好些精美的首饰。苏渐寒和红湘送的是云春盛产的琉璃器和玉石古玩。苏越陵和柔茹送的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和建月产的干果蜜饯。苏千弦和珍辉送的是一把上好的焦尾凤琴和苍山竹制成的萧,还有一柄用柔玉做成的笛子。
苏婉音看完那些又去看玄锦送的,她送的多为胭脂首饰还有衣裙,通通都是独一无二的,精美别致的很。而底下人送的,春染送的是一条白松石手链,春润送的是一条琥珀项链,每一颗珠子里都有一朵紫虚花,另外其他人送的无非是些宫外的小玩意。
苏婉音一边看一边笑:“每年过生辰时我最开心,总有好些礼物收。”春染也灿烂地笑着,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说:“对了公主,魏将军一早递了拜帖,想邀公主一同出宫游玩。还有,莲衣班今天到明都演出,也递了拜帖,邀挽华君赴约。”苏婉音愣了愣:“难得和青城哥哥一同出去玩,偏偏要应夫人的约,只得穿男装了。不知此去会不会碰到雪兄。春染,你去准备准备,阿润你也是,收拾下,随我出宫。”春染和春润皆行礼道:“是,公主。”
世人皆知挽华君和雪涧公子是世间诗词戏曲一等一的高手,才情自是不必论,其风流别致是一众士子比不上的。且这二人乃知己好友,每年都会诗词相会。传闻挽华君一身浅黄纱,上面绣了零落的花瓣,挽华君生的俊美异常,但不喜露面容,故脸上常年戴着一副黄金面具,那面具制作精巧,花瓣配着宝石,实在华贵。若说面具遮去了全部面容,也不尽然,面具只一半,露出的半边脸足可见他生的有多俊俏。而雪涧公子则爱着一身浅蓝色纱衣,衣上绣了大片的云雾和仙鹤,雪涧公子也生的俊美,和好友挽华君一样不喜露脸,也戴着个白银面具,据说是挽华君赠的,和他的黄金面具是一对。二人所到之处,女子倾慕,男子佩服。
可世人不知道,挽华君便是明川宣华公主苏婉音,是个女儿身。而雪涧公子,自也不是一般人。
“公主越长大,这束胸越发难缠了。”一身女装打扮的春染调笑道。苏婉音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道:“还不是你不愿扮男子,不然也让你尝尝这滋味。我们毕竟是宫中的人,不可随便露脸。我这样更保险些。对了,你把面纱戴上。还有,通知下青城哥哥,别让他到时候认不出我。”春染戴上面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