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天明起,姜嬷嬷就满脸笑意,叮嘱手底下的丫鬟切不可偷懒,今天可是小年。暗沉沉的府内终于透着点热闹劲,四儿拼命的呼吸今天的空气,毕竟也只有空气和平日不一样透着一股新鲜劲儿。
姜嬷嬷貌似很喜欢四儿,因为四儿会逗夫人笑。姜嬷嬷给了四儿一条红绳,绳上挂着个小铃铛,红绳系在四儿手腕,四儿很喜欢这条手链,早起干活的劲儿都大了些。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新鲜的玩意儿。
一整天四儿带着手链到处乱晃,只有在夫人少爷老爷院子里才肯消停。
浣衣娘通红的手从冰水里拿出道:“四儿,你这是什么玩意儿。”
四儿说:“铃铛手串儿。”
浣衣娘道:“姜嬷嬷倒真是疼你。”
小年是新一年的开始,人人都说小年预示旧一年的结束,可是不也是新一轮回的开始?年年岁岁,日复一日。
姜嬷嬷唤四儿去厨房端菜,今儿老爷要回了。
四儿来的时间不长不短,正好还从没见过老爷。四儿瞧夫人年轻也是个风姿卓越的人儿,老爷必定也有几分威武在身上。
“老爷回来了!”守门口的丫鬟高声呼喊道。
“老爷回来了?!”嬷嬷笑着去寻夫人,四儿依旧站在桌旁,看着嬷嬷寻夫人的急切模样。
“老爷回来了!”
“老爷回来了。”夫人欣喜,从院子里赶出来。
她穿着当今最时髦的衣裳,坐在厅里的小桌前,脸上的胭脂都比平常厚重几分。细纹也遮盖的巧妙。
这是四儿第一次看见夫人发自肺腑的笑,她坐在桌前,不赶忙上前迎,只是一直揪自己的手帕。像极了十八十九的新婚少女。
门口迎老爷进来的是个老丫鬟。老丫鬟领着老爷入厅,门槛踏进门一双黑色飞云绣花靴。
一时间屋内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男人一身玄衣,面容清肃,一双细眉下偏生一对冷眼。老爷每踏一步,四儿就能听到夫人的心震一下。
四儿不明白,为何夫人年轻时貌美富足却偏生喜欢上这么一位看着及其无趣之人?
老爷没有落座,看着夫人就像看一个陌生人,道:“辰儿呢。”
少爷从不愿来这,四儿觉着空气好冷,明明已经放了三个暖炉。
“辰儿已经用过了,老爷落座吧。”
夫人用帕子拂去旁边凳子上的灰尘,面上笑容略显僵硬。
“他又不喝药?”老爷如同没有看到夫人动作。
夫人讪笑,眼眶流露一丝哀伤。点了点头。
“真是没用。”
四儿看到姜嬷嬷颤抖的手,看到夫人揪着帕子停下的手,她内心有一股气,扬起来又轻轻放下。
“带我去院子里。”老爷说话和冰一样凉,旁边的老丫鬟都哆哆嗦嗦了起来。
院子自然不会是夫人的院子,也不会是老爷的院子,而是少爷的院子。
哒哒哒——老爷的脚踩在雪地,刚来了,又走了。
夫人唤四儿;“快领我去,快领我去。”
夫人似乎很是急促,四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大概绝对不是什么父慈子孝。
夫人的绣花鞋跟着老爷的脚印,循着步子到了一处梅花小院。
啪——
这是瓷器和地面碰撞的声响。
夫人抓紧四儿的手臂,催促四儿快些再快些。
里头传来争吵声。
老爷:“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你自己,你是什么?你每日窝在院子里,药也不喝,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么!你娘也是个没用的,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废物。若你不是我的种,明天就给我上去要饭去!”
“你不用来啊!把我赶出去,让我饿死,冻死。”里头传出少年的声音,紧接断断续续的轻咳。
老爷:“你真当我不敢,你就算饿死冻死,我也不会有半分心疼!你这种天生短命的命,也是我遭罪生了你!别人家儿郎都是建功立业的命,你就一辈子当个没用的蛀虫!咳咳咳,你就该去死!”
“咳咳咳,咳,咳。”
夫人快步上前推开房门,扑在少年面前,身体挡在两人之间。
四儿分明看见少年手上满是咳出的鲜血,脸色苍白的可怖。
“孟婉清!让开,我今天就要打死这个孽种!”
四儿才知晓夫人的名字,婉清,凄婉凄清。
“老爷!你今天就算是不念辰儿和你的血缘也得顾念我们夫妻数十载的情缘!”
“念?你给我生这么个儿子,你知道我被多少人耻笑吗?他要死我今天就成全他!”
老爷走上前一把将夫人推倒在地,喝到:“来人将夫人按住!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他不可!”
夫人喜净,一身衣锻更是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