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与楚新,青梅竹马,二八年纪结发夫妻,携手三载,登万人之上。
梁子的三宫六院……有,不少,但只与楚新育有一女。
恩爱二载,梁子出征,四年后降服天下而归。
归来,皇上金甲未卸,佩剑未取,大步流星地往皇后的蟠桃殿去,一路上宫女太监们惊慌有余,纷纷下拜道万福。
梁子什么都未看在眼里。
就连夹道两侧的荒草没过小腿,他也没在意,多年未归,踏上这条路,照样熟得天黑也找得着去往她处的路。
荒道另一头,小公主一双白鞋,染上沿涂石子道上草丛上的露水,湿了大半。
公主抄近道,横冲直撞,踏过满是桃花瓣的泥地,突然蹦出来,撞到梁子。
小公主的脸与梁子身上的硬甲冲撞,撞得通红一片,还不及抬头,就被梁子双手捧起,把着观望。
他不认识小家伙,她的眼睛——有点陌生,这分明哭过,现下却扭倔得直瞪瞪地,凶视着他。
何来这般情绪?
他可没空管小孩子撒泼,梁子将人放在身后,急着要走!
公主的小手拽着他衣服片帘后摆上的鳞甲,吸吸鼻子,恶恶地恼,就是他!见过画像的。
梁子一走,猛地带倒了公主,公主栽地,哇的一声,直扑棱,“讨厌你!”,哭得溃不成泣。
梁子怔住:哭了,女儿?
周围的人不敢上前,公主小伤小痛根本不在意,这是,唉,皇后娘娘一走,公主哭起来可真要了大伙的命。
远远听着声音,公主的贴身侍女快快地,从小道,失仪地赶来,见到皇上的时候吓了一跳,草草地行了礼,去到公主身边,小声安慰。
梁子认出了莽撞的侍女,是楚新的人!
他转身,看着小孩,才从明快的色彩中脱身,看清楚了小孩身上白色的衰绖的,以及春去,杂草丛生,那一地不完整的桃花。
梁子半蹲,抱起公主,带着疑问又惊奇地唤着:“橙橙,橙橙——”
梁子用手轻轻擦她的眼泪,公主贴在父皇怀里,气愤,又腻糯地哭不停,梁子接过侍女手上的软方巾,用生疏的力道拭着眼泪。
雨雾抺去,公主对着父皇:
“你怎么才回来?”
七岁的橙橙,桃花瓣落在肩头,落在发上,伤心地惹人怜。
朕怎么才回来?梁子就这样抱着女儿。
现在她是父皇的女孩子,不是母后的男子汉。失眠了几夜的公主在他的硬甲上睡熟了。
梁子将橙橙交给侍女照顾,自己来到灵堂。
棺椁已经合上,自己甚至见不到她一面,殿内白布白幡飞扬。
“国师,这算怎么回事?”
大京的国师着华服单膝跪在火盘面前,从一沓黄纸表面随意拨了几张夹在指间,扔进火盘,明火蹦到人的眉心,瞬间灭了下去。
“陛下,逝者已世,自在天上逍遥,明早子时下葬,辰时即可登新朝,国号——”
“你明明向朕保诺过。”
“娘娘福薄,陛下还是与臣先定开创新朝的事宜为紧。”
“国师,朕想了,朕很早就想好了,朕出征之前就想好了,‘新橙’,国号‘新橙’,可这还有什么意义?”
“哼!意义?臣从始至终护的都是国,可不是什么女子。”
国师早在几天前就乐疯了,他身为大京的国师,不听天命,反而言之凿凿,瞒着众人要逆天改命,成了!
“陛下有所不知,让陛下远离娘娘,并非如臣所说的,这是——在为娘娘纳福。”
“娘娘实乃误国误道之人,臣怎可向着她?一个红颜祸水的低贱之人,也敢肖想沾染国运。她死了,死了?”国师笑中带泪,“死了好,师傅,弟子能改命!什么天道不可违?你怎能不信我?”
他的前半生不是在抢救师傅的路上就是在抢救师傅,可是师傅还是“期至”而亡,留下一句“天命不可违”。
“你!”
萧萧,剑出鞘,梁子剑指国师,灯火影影,国师的笑未收一分,染的一份幻影重叠。
“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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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翁”,手机屏幕亮了,楚新开眼瞧上一眼,是舍友发的消息问在哪里?
楚新指纹解锁手机,指腹挪来挪去,费劲地调到聊天窗口,按住话筒嘟哝:“什么在哪?”
抬头看周围,想起了,她出来喝了些酒,楚新断断续续地说:“在天上……”,突然一阵哽咽,她看见按住话筒的中指上的戒指,痛哭起来,松手发出了只说了一半的话,哐哐拍着桌点酒。
“在天上~”,语音播放出来,新新舍友对找上门的新新男朋友解释:“咳,应该是在天上人间酒吧。”
“谢谢。”扭头就走了。
“不是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