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止死了,现场唯一的血迹是毕方留下的。
之前蓄意纵火的弟子也找到了,是和金乌臭气相投的那个剑修,叫莫欢。
听说是为了一本失传的剑谱绝学,听从了玄虚门的策反。
毕方总觉得一口气闷在心间,只能尽力不去想它,可是越不愿意触碰,它就越是像一团棉涨开。
她想漫无目的出去走走。
“三、二、一!三、二、一!”
除夕将至,山下家家户户忙着采购,山上则忙着训练,毕方路过演武场,十几名剑修排兵列阵,耍着华丽却不实用的剑法,忽然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
“啊——好痛痛痛痛!!师兄你好粗鲁!”
“身为掌门亲传,你帮不上忙就算了,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啊!”
这熟悉的劈叉呐喊,毕方若有所觉抬头看去,果然是凌风在带阵,青禾平凡路过,就吃了他一记暴栗。
“师弟,你倒是管管她啊!!”
“啊……”
重山忽然被点名,抱臂目移,“我哪里管得住她啊。”
“师兄息怒!”青禾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奉上手里红润的果实。
“这不是看你辛苦,特意带了飞云树的果子来犒劳你嘛。”
鼻尖闻到清甜的香气,凌风身形一顿,难以置信看她一眼:“这么贵重的果子,给我?”
“再贵重的果子也比不上我们的心意呀!”她戳戳重山的手,使眼色,“是不是?”
不知为何,重山今日格外沉默:“啊、嗯,大概……”
凌风心下动容,喊了声“休息”,小心翼翼咬下一口,饱满的果实汁液溢了出来,在青禾热情到诡异的注视下将其吞下后,后知后觉抬起头:“你又没养飞云树,哪来的果实?”
“当然是偷的呀,现在师兄你和我是共犯——唔噗!”
凌风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往大殿拖:“给我自首!!”
“……”
毕方往金乌所在院落走去。
他这几天被禁止握剑,也不许修炼,高大的身体无精打采趴在石桌上,看上去有些可怜。看见她过来,点点头,又趴了回去。
他本来话就不多,毕方也不知道他消气没,坐在他对面刷起了水月镜,头也不抬:“还生我气呢?”
她又在首页刷到了“甲乙搭档”的最新贴。
朱却在追这片文,和她反复推荐过,所以毕方略有耳闻。上次更新进度好像是他两吵架了,这次一更新评论区底下嗷嗷一片,她点开。
——“我没生气。”金乌说。
——“我没生气。”乙说。
“你没生气为什么这么冷淡呢?我……”
毕方的话说一半卡住了,因为甲说了类似的话,她分了心,一时没往下说,金乌垂眸:“我先前也是这样。”
——乙道:“我先前也是这样。”
???
“等一下。”
毕方揉揉眼,重新往上翻,因为大量细腻的心理描写,甲乙搭档的进度其实相当的慢,一直往前六七个帖子才翻到他们冷战的起因。
——因为乙和一个陌生男人高兴攀谈被甲撞见了,他醋从心中来,总是出言相讽。而乙莫名被他这么对待,心中自然也是满腹委屈,也摆上了一副冷脸。
眼看自己的意中人有疏远的迹象,甲开始着急了。
毕方唰唰往下翻。
直到看见体格高大、傲慢得不可一世的甲将娇小冷淡的乙紧紧摁在墙角,卑微道歉时,她快活地笑出了声:“哈哈哈!怎么可能!”
哒。
欢乐的笑声和那随意的态度刺痛他的耳膜。金乌拿起配剑,扭头向屋内走去。
“诶!”
毕方眼疾手快“啪”地关掉水月镜,紧紧跟上去,“我错了教主,我不是笑你!哎呀你理理我呗——”
·
但是说真的,金乌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就像朱却说的那样,他是个相当迟钝的人。疼痛也好,委屈也罢,理清这些纠缠成死结的东西,比领悟一本剑法难多了。
他只知道自己不太开心。
但是看见毕方跟在他后边戳手指欲言又止的样子,又莫名开心了。
“那个,我已经不——”
“我才不要原谅你!师傅说了,男人的嘴最不牢靠了,而且这就原谅你,显得我相当随便啊!好像路边的猫狗一样,招招手就过来了!”
院前路过一对年轻的道侣,嗔怨的女声尖利高亢,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金乌的话。
院内两个人面面相觑,毕方“唰”地后退一步:“她师傅可没说女人的嘴不可信。”
“……”
毕方讪笑:“而且那是道侣,道侣懂吗?他们彼此之间的小情趣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