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村中遍地饿殍。村民死的死,走的走,父亲本欲将我带离,和村民一起逃亡的路上,遇到了一位仙者。”
“仙者?”毕方嗤笑,“世上哪有什么仙者。”
修士修道,顶多激发潜能,延年益寿,除却仙魔之战那种虚无的传说,现实中她可从未见过哪位大能得道飞升过。
老者笑道:“道人一头白发如雪如瀑,又有仙风道骨之姿,幼时初见,恍若天人。如今想来,应当也是位修士。”
“白发……”
金乌也想到了曾有一面之缘的某位,看一眼毕方,她怔怔出神半晌:“是位老者吧?”
大祭司道:“道人身披黑袍,看不清面貌,只能窥见发丝几缕。他声音嘶哑沧桑,身形却不曾佝偻,我见识短浅,觉得无论如何也不似老者之态,才想他许是少年白头也说不定呢。”
老者上了年纪,说话也是慢悠悠的。
毕方听着,目光不自觉飘向一旁。
白发、饥虫、仙者……会是他吗?
目前得到的信息里,除了沙哑嗓音都能对上,可嗓音、面容,都是极容易掩饰的——
她感受到有人轻轻拉住自己的衣袖,抬起头,对上金乌沉默的目光,摇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忧。
“道人说他不能逆天改命,却有法子能解燃眉之急,那就是将一种虫子投入水中再饮下,虫子进入腹中,便会保宿主一月不死。”
朱却想了想:“那也是治标不治本啊,说到底还是要死人。”
也就是在初一和三十里挑个喜欢的日子罢了。
大祭司摇摇头,面上略显无奈:“但是他并未告知我们被饥虫寄宿的下场。”
“……”
听起来,就像是为了什么,故意策划了这场灾难。
“只要饮用过河水,无论吃下多少泥土、树皮……都再也不会有饱腹的感觉,但不吃也不至于饿死。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得救了,又陆续回到这座村落中。但我的父亲忧心忡忡,他认为将人的性命寄托在他人手里,绝非幸事。”
说到这里,他眸中泛起微光,“我们,以及少数和我们一样心存芥蒂的人没有饮用河中之水。”
如今看来十分明知的决定,在食不果腹的当时却需要莫大的勇气。
“他们死了。”大祭司叹息道。
“就在我们眼前毫无征兆地吐丝、结蛹,我们这才知道所谓‘寄生’不死的代价,但那时已经迟了。路上的虫蛹随处可见,我们看着巨大的虫子从曾是亲朋好友的虫蛹中钻出,又陷入了绝望之中。
然后,那个人来了。
他怀中抱着一位体态娇小的女孩,说有办法,能让金浪村世世代代延续下去,能让注定短寿的人,以另外的方式长命百岁……所有感染的人都同意了他提出的方案。”
毕方插嘴:“是那个堕道傀修,不知道从哪来学来的禁术,身上的气息给人不祥的感觉。”
真狡猾啊,拿捏准了这些村民无路可退,破罐破摔的心态。
“禁术吗?但他的确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祭司笑笑:“他让虫人的感知与饥虫同步,月升日落一日之遥,却如数年之久。又挑选出了一个‘虫后’,于高塔之上没日没夜地生产,弱小的婴孩会成为他修炼的辅材,略强壮些的,则会交由村中人抚养,待到结蛹后,再送至宗祠供他吞食。”
听起来就像把这些人当牲畜圈养了起来。
朱却面色变了好几番,才艰难道:“比我想的还要恶心。”
所以那些村民说什么有福气才能留下,也就是被送去当食物和当辅材的区别,他们甚至还以作为邪修的食物为荣?
联想到擅闯宗祠,不知所踪的苍元宗弟子,他步子一晃,扶着墙干呕起来。
“那时我们与他还未撕破脸皮,但也已经快被逼上了绝路,直到那位大人的出现,情况才有好转。”
大祭司提及此处若有所感,与金生一起双手合十,恭敬地朝着某个方向拜了拜。
“青色的云霞攀在右足,灼目的火焰为他护法。他自言察觉村中异变,前来探查。设下结界,为我们提供了庇护之所;潜心寻找药草,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可惜……”
毕方听完全程,淡淡问:“他死哪了?”
有一件事情,需要她去确认。在此之前,必须快点把这件事解决。
“你!”
金生才被激起一个头,就被大祭司伸手拦住:“他在与邪修交手的途中被杀害了。”
堕道傀修的确狡猾,谁能想到被抱在怀中的女孩才是傀师本体呢?若不是衍体挡灾,她这时候已经被四分五裂,当碎肉点心吃下去了!
“但我很好奇。”毕方忽然问,“没有粮食也没有土地,你们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大祭司垂下了松垮的眼皮,良久后,颤声道: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