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芙摇了摇头,越来越觉得眼前的人很奇怪,一点儿也不像是来审问的。她心里忽然一凝,该不会是吕晏那伙派来灭她的口的吧?
如果真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横死,她一定要诅咒萧恪不得好死!
见她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对方又开口:“你当真不认得我?”
“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她豁出去了。
“我姓姚,家中有一小女,叫姚芙,与你长得有九分相像。”
姚芙怎么也没想到,她们父子会在这样的情形下相见,“我不懂大人的意思。”
难道姚夫人还是怀疑自己,并且和他说了?然后他就不管不顾地跑来认亲了?虽然他为官可以算得上清正爱民,她可不觉得对于姚芙来说,他是个好父亲。
“你家住何处?父母姓甚名谁,是从何处、何人手中得到胡族进贡来的舞姬的?”
“大人是奉旨来审问我的吗?”
“本官是三堂会审的主审管之一,你可以这么认为。”
“那我可以到公堂上再说吗?”
虽然她恨萧恪不管她,可还是觉得谨言慎行的好一些。
“陛下暂时不打算开堂。”
“那是陛下的事情。”
“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惊讶,很信任陛下?”
“难道大人不相信陛下吗?”
他没想到她会反问,愣了一下,随即释然一笑,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了一句:“不可能。”
姚芙看着他,没有说话。
姚大人也不着急走,在狱卒拿来的凳子上坐下,看着她沉吟片刻,用温和的语调说:“本官也不瞒你,我的夫人说,在酒楼看到一个少年,和我家中的小女儿长的十分相像,怀疑是我遗落在外的子嗣,我也觉得好奇,就来看看。”
“大人不放心,我不可能是你的儿子。”
“你是不是我的儿子,我当然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你和我的小女儿有没有什么关系。”
“您怀疑我是你的女儿?”她的心里一紧。
“之前是有些怀疑,可现在不觉得了。”
“为什么?”
“我的小女儿生性懦弱,绝对不可能像你这般针锋相对,虽然夫人一再告诉我,以前都是她为了蒙蔽府里的人装出来的,自从进宫以后,就横行无忌,性情大变,可我还是觉得她怀疑你是她装扮的太过匪夷所思。”
“我是不是,现在对你来说重要吗?”
姚大人正视她,一脸严肃:“你无论是不是她,我都当以法行事,却无偏袒。”
“那您又何必来问?”
“我姚家世代清白守礼,你若是她,就自行写下认罪书,自行了断,免得公堂之上辱没了列祖列宗。”
他一字一句说得郑重,姚芙却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她就知道,她不应该奢望什么。
“难道大人就没有想过,我可能是被冤枉的吗?”
“你若冤枉,为何不将原委一一向本官如实讲来?”
“陛下都不着急,大人急什么?难道是怕查出真相受牵连吗?”
“好一张伶牙俐齿,你既不是我姚家的人,我也就不废唇舌了,此事关系两国交好,我劝你好自为之,早日认罪伏法,莫要心存侥幸,图害生灵!”
“看来在大人眼中,我连百姓都算不上。”
她忍不住讥讽,惹得姚大人拂袖而去。
看着他愤然离开的背影,她突然又有了一个想法,如果她能逃过这一劫,她倒是很想看看得知真相后,他是什么表情。
可惜萧恪那个狗皇帝恐怕已经把她忘到脑后了,不然怎么可能连床干净的被子都没有人给她送。
她把身子底下的衣裳扯得更平整一些,尝试着躺下来。
萧恪回到寝宫时,已经是深夜了,匆匆洗漱之后,看着床上铺好的锦被,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将姚芙的身影从脑海中赶出去,他露出一抹自嘲,这才几天,他就习惯了姚芙的陪伴,以往独自一人的生活竟然变得有些难以忍受的冷清了。
他是绝对不可能让任何人影响到他的!
掀开被子躺到床上,闭上眼睛,身边没有了温热的气息,脑海中姚芙的表情也变得哀怨。
片刻之后,他披衣下床,喊来暗卫,他要去大理寺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