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芙再睁开眼睛,月色已经洒到院子里了。
她躺在床上动了动,身体并没有任何异样,又抬手摸了摸胸口,心跳也恢复了正常,就好像当时的不对劲只是一场梦,因为睡得太沉太香,她甚至觉得精神格外的好,连被罚跑圈的疲劳都消散了大半。
她的的确确还好好的活着,看来暴君虽然没人性,至少说话算话,不会这么快要了她的小命。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心里狠狠的诅咒了暴君一番,她的心情却好了不少。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既然没事儿,就还要好好活着,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在宫里,等到暴君被推翻的时候,就凭女主是她的姐姐,也应该能从暴君那里拿到解药,保住一条小命。
说实话,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她又爹不亲娘不爱的,出去了也是送死,好歹暴君还承诺了她一个免死金牌,还是等天下太平以后,再出去发家致富吧。
想通以后,她摸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拿起桌上的饼吃了起来。
刚吃了几口,宝林从外面进来,手里还端了一个小瓷碗,见她没事儿了,眉眼弯弯的走进来,把碗放在桌子上,掀开盖子往她跟前推了推。
“谢谢。”
她端起汤,放在嘴边吹了吹,一连喝了好几口,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姐姐你现在什么都好,就是太客套了。”
宝林双手托腮,看着她狼吞虎咽。
“是吗?”她含糊的说了一句,又喝了一大口汤,自从来到这里,第一次吃饭吃的这么踏实。
“慢点吃,小心噎着。”宝林担心的看着她,“只不过姐姐以后再这么客套,可有的累要受了。”
她咬饼的动作顿了一下:“什么意思?”
宝林按耐不住兴奋,一通连说带比划。
她没有想到,暴君的执行力这么强,宰相因为扣押塞北的公文,已经被抄家流放了,淑妃虽然没有受此牵连,却因为先前寻衅滋事,被罚了半年的月银,她经受不住打击,当即晕倒了。
现在估计整个皇宫里都传遍了,陛下冲冠一怒,为了姚芙,才如此大发雷霆。以后无论是谁见了她,即便不主动讨好,也得恭恭敬敬的,和她客套的人可就多了。
“宰相被流放了?”
“是啊,三宝公公来传的旨,我听的真真切切,他不仅教出淑妃这样的女儿,竟然还敢残害忠良,简直罪有应得。”
小说里明明是满门抄斩,暴君怎么突然心慈手软了?
是因为宰相还没有酿成大错,还是藏着什么别的心思……她猛的摇了摇头,这些跟她又有什么关系,果然和不正常的人在一起待久了,自己也开始不正常了。
“我说的不对吗?他可是要害姐姐的父亲,难道姐姐还同情他?”见她摇头,宝林满脸不解。
“我只是感慨,伴君如伴虎而已。”她随口敷衍。
“我倒是觉得陛下这次做的对,像他们父女这样只会害人的人就应该得到报应。”
姚芙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到了要睡觉时,突然传进来一阵咳嗽声,越听越觉得揪心。
“还真是墙倒众人推,淑妃咳了这么久,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给他倒杯水,请个太医看看,照这么干咳下去,到了明天不死也去半条命了。”
宝林感慨钻进被子里,还催促她也赶紧睡:“明天一早还要起来去厨房做事呢,晚了的话,三宝公公可是要责罚的。 ”
姚芙吹了灯,把被子拉的高高的,闭上了眼睛。
周围更加安静了,咳嗽声也更加的刺耳,听的人嗓子也跟着痒起来,胸口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宝林明显也没睡着,翻了几个身,索性把头埋到了被子里。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怎么碰上你这么一个晦气鬼!”
“就不能忍忍吗,大半夜的!诚心不让我们好好休息!”
她一抬头,好几个房子里的灯相继亮了起来,微弱的火苗伴随着抱怨声,在窗户上不断的摆动。
淑妃的咳嗽声更是一声赛过一声,催命似的。
“哐”的一声,那边屋子的门被推开。
“还以为是在家里呢,这里没人惯着你,要咳就出去咳!”
姚芙顺着窗户缝看过去,淑妃衣衫不整的抱着被子,被同屋的人推到了院子里。
其他房里的人也不乐意了,纷纷从窗户探出头,让她去宫门口待着去。
淑妃起先还怒目而视,终究抵不过众怒,面如此灰地抱着被子从院子里消失。
“这些人的心可真够狠的,怕是淑妃熬不过去了。”宝林心有戚戚。
眼下虽然是四月份,晚上还是有些春寒料峭,他刚挨了罚,精神上又受了打击,再在冷风里咳一夜,估计真的要凉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