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们纷纷向鼎中投入燃着的香火纸烛,齐齐跪在地上,桐城派的法师们举行起献祭山神的仪式,仪式进行了许久,直到月上中天,仪式完成,众人才一起往来时的路上走去,如同潮水一般的人群退去,转眼便寂静无声了。
鹿鸣忍着手脚被绑的不适感,静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已经安置好那女子的萧奇同丁牧明心一起埋伏在远处也静静等待着。
这一等倒是等了许久,鹿鸣躺在那里几乎就要睡着,呼噜都快要打起来了。
这时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咕呱”一声,借着月色,只见一只一人多高的癞蛤蟆悄无声息的蹦到了鹿鸣身前,张开嘴又是“咕呱”一声,白色的舌头吐出,只一瞬间便将鹿鸣卷入腹中,一个回身蹦走了。
萧奇三人急忙起身去追,结果那癞蛤蟆几个跳跃,突然失去了踪影。三人奔到那癞蛤蟆消失处四处摸索,再不见人影,萧奇道:“坏了!”
却说鹿鸣被那癞蛤蟆卷入腹中,除了漆黑一团倒也滑滑软软,无甚不适,索性也不挣扎,等着看自己将被带去何处。
那癞蛤蟆蹦了许久,终于又“咕呱”一声将鹿鸣吐了出来,一经吐出,倒没有意料之中般在地面摔上一跤,鹿鸣只觉得落入了一个香香软软的地方,手指触处,似是棉絮,她估摸着像是一张床,便静静卧在此处等了一会儿。
不大一会儿,只听见“吱呀”一声似是门响,紧接着有一双人手轻轻扶着自己坐起身来,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道:“辛苦娘子了。”
那人缓缓揭开了鹿鸣头上的红色喜帕,明亮的烛光照的她眼前一花,过了一会儿才渐渐看清了四周,这是一间燃着红色龙凤花烛,挂着红色帐幔的房间,面前那个身着红色喜服,面上含笑的男子面目熟悉,鹿鸣随口道:“肖公子,咱们这么快又见面啦!”
肖登本是满心欢喜,待看清了面前女子的真面目,吃了一惊,站起身道:“怎么是你?!”
鹿鸣嘻嘻笑道:“肖公子希望是谁?”一面说着一面轻轻一掙,绑缚手脚的绳子齐齐崩断。
肖登后退了几步,心下急速盘算着,究竟有些忌惮鹿鸣几人,转身欲走,鹿鸣手执长鞭唰的便是一鞭向肖登兜头袭去,口中笑道:“肖公子何必着急走!叫山神来看看今日的供奉可合心意呀?”
肖登取出佩剑迎来,一剑荡开鞭子,面色一变道:“你当我果真怕你不成!”
鹿鸣捏诀默念,手执鞭子轻轻一挥,只见手中长鞭陡然生出许多带刺的钩爪来,挥鞭所至之处,桌几花帐床铺,都被刮成碎屑,肖登执剑相接,不过十几个回合,剑被长鞭勾住几乎脱手,身上衣服也被刮破几片。
肖登收回长剑,避在一旁合手默念,只听“咕呱”一声,那大癞蛤蟆从天而降,嘴巴一张一合间长舌已将鹿鸣卷入腹中。
鹿鸣一朝进了癞蛤蟆肚中只觉眼前一黑,手所触处皆是又滑又软,湿湿粘粘的。此处空间狭小,鞭子又挥不开,鹿鸣索性捏了诀幻化出十几只手掌来,在癞蛤蟆肚中挥拳扑扑通通打个不停。
怪道是那癞蛤蟆肚腹竟是十分坚韧有弹性,十分的力打在上面一弹一吸只能余下一两成,鹿鸣打了半天,手都累了,毫无功效。
她停下手来想了一想,这癞蛤蟆腹中如此坚韧,靠强力一时怕是摆脱不得,于是收了法,掏出乾坤袋一阵扒拉,摸出一只潲水袋来。
这潲水袋乃是鹿鸣在幼时自制的独门秘籍,取自后厨的一些馊臭剩饭,加入一些专产臭水的虫儿,多番闷储发酵,最后制成这独一无二奇臭无比的潲水袋来,要用之时只要丢一个出来,可保三丈之内无人靠近。
萧奇少时力弱,与人打架胜少败多,便有一次借了只潲水袋对战时丢出,引得师兄弟十几人狂吐不止,自此二人被师父勒令不可再用,此次出门时鹿鸣顺手拿了几只余货来,不想此时派上了用场。
鹿鸣将一只潲水袋在癞蛤蟆腹内丢出,而后捏了鼻子屏了气息静待时机,一心等那癞蛤蟆被臭吐,好将自己吐出腹中。
然而等了好半天,那癞蛤蟆竟是颇为耐臭,全无反应。
鹿鸣不禁疑心起来,莫不是自己那只潲水袋年深日久,失了功效?想着她便松开手吸了口气,一息气入鼻,鹿鸣自己几乎被熏得吐出来,忙忙又捏了鼻子屏息立住。
奈何那一息气后劲太大,在鹿鸣脑中转了一转愈发的强烈起来,她忍了又忍,心知马上便要憋不住了,慌乱中又探手去乾坤袋中摸索,触手却摸到了蜂钉,此时事急她胡乱掏出一把来,施了法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