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里斯对电视或电影荧幕里的画面都不怎么感兴趣,每当林小芽指着屏幕里的画面滔滔不绝地为他讲解剧情的前因后果以及盘根错节的人物关系,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到她目光熠熠神采飞扬的脸上,似乎在说我只是失忆了又不是白痴的,但同时又对眼前的人流露出那么点饶有兴趣的意味,但两人之间仍旧没有哪怕只言片语的交流。
仅凭眼神或一两个简单的肢体语言无法弥补语言缺失的不足,可向日葵和黑龙怎么也没想到帕里斯活取语言的能力居然那么随便,只弯腰在林小芽的嘴唇上轻轻一吻。可帕里斯依旧像个没嘴的葫芦,沉默寡言,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林小芽倒也不勉强他跟自己硬聊,至少他现在是愿意倾听她说话,比在镜湖的时候好上许多。
他也就闷了刚开始的那几天,后来慢慢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那张嘴就变得越来越不讨喜,净说些林小芽不爱听的话。他明明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对于自己过去的分身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很显然,就算他还没明白自己的身份,却也对曾经的分身傀儡极度不认可。说他是叛徒,违背本体的意愿,生出自己的意识和情感,作为分身傀儡,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品。
林小芽紧握的拳头差点没抡过去,咬着牙,强挤出笑容耐心为其辩解,当年若非叔叔违逆本体的意志,把她安置于夜之堡,如今那个半人半鬼半死不活的人就是她了。
由于当年是她的亲哥代替她变成现在半人半鬼半死不活的模样,所以有时候她宁愿遭殃的那个人是自己。
不过在夜之堡住下的这些天,帕里斯自己的事情一点没想起来,这里对于帕里斯本体而言在此之前从未踏足,夜之堡所在的空间是从镜湖分隔出来的,建筑又是从别处移过来交叠于此地,所以从严格意义上说,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夜之堡,想不起自己的事也合乎情理。
所以,他能记起一两件监护人叔叔当年作为分身傀儡留给本体的间接记忆,林小芽已心满意足,在这时间罅隙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来日方长,她可以等。
坦率的说,林小芽对她的监护人叔叔当年的所作所为也不甚了解,只知晓他温和善良,对外谦和有礼对她则是无底线宠溺又极具耐心,其余的一概不知。
帕里斯平日里沉默寡言,偶尔开口却语出惊人,而且他所提的几乎都是匪夷所思让她难以置信。
她第一次听说这座城堡以及周围建筑群的由来,万万没想到那么个温润如玉知书达理的监护人叔叔竟然以肮脏的手段强取豪夺而来,更令她惊愕万分的是,他为了给林小芽提供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不惜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活取海妖体内的灵骨做成结界的阵眼,而那海妖,正是已和他谈婚论嫁的女朋友。
原来那枚放在湖底糖果罐里的兽骨是海妖族的人鱼大祭司的灵骨,并非所有的海妖身上都会有灵骨,只有个别法力极高的魔法师且长年使用魔法,灵力经灵脉发挥出来所留下的残余。一个魔法要成形,所消耗的灵力有一个区间值,这个数值会因为个人的魔法属性、娴熟程度、以及云灵习惯而不同,同一个魔法,有点人会比较省灵力,有的会比较费灵力,但只有海妖族当中的极少数人鱼才会在每次施法魔法时产生灵力残余,在身体里慢慢形成灵骨。
灵骨为人鱼增强魔法效力,减小外来的魔法伤害,除此外,还可用于设定结界功能,加固和自动修复等,但那要活生生从人鱼体内抽取出来,且其间不能失去意识,更不能死亡,但灵骨连着灵脉与心脉,一旦被抽出就必死无疑,因而将取灵骨称之为虐杀一点也不为过。
林小芽听罢内心惊愕万分,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待人温和善良的监护人叔叔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可帕里斯似乎连当时的细节都一清二楚,明明只是间接记忆,却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巨细靡遗地讲述那时的细节,从当天夜晚上的倾盆大雨开始,一个身姿娉婷,面容姣好的美女深夜冒雨来访,敲开她和叔叔住所的门。叔叔把人领进自己的卧室,那之后就从卧室里传出非常激烈的动静以及女子的□□,林小芽不堪其扰,眼噙着泪,从自己的房间出来,看了眼叔叔紧闭的房门,旋即一声不吭冲入暴雨中。
关于这一幕林小芽印象深刻,那时候她以为叔叔与海妖族的女祭司正在隔壁享鱼水之欢,想到叔叔不久的将来就要组建自己的家庭,很快就有属于他自己的孩子,不由得满腹酸楚与委屈,一气之下便离家出走,走时还抱着自己的枕头。
当时,叔叔对此浑然不觉,她高烧不退,在向氏宅邸昏睡了几天也不见他来接人,等她病愈了回去一看,家里空空如也,就连贴墙上的明星海报也不翼而飞,只留下几处颜色明显比四周发白的墙皮。她当时见状,以为叔叔娶了老婆就不要她了,顿觉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她哥臂弯里。
就在她万念俱灰,以为此生不复相见之际,叔叔突然又出现了,说带她回新家,然后就被骗进了夜之堡,叔叔不久因神力耗尽,无法再维持住神形,在他神形消散之后,林小芽独自在这永夜中生活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