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走了,时空之门消失了,灵力之光也随之不见,月色惨淡,向日葵的哀嚎在空阔的原野上回响,凄清,寂寥,宛如啼血杜鹃,幽深的暗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她自己听着顿时寒毛倒竖,也不敢哭了,噤声,环视四周,远处的花田被月色照得一片惨白,花园的山石嶙峋,灌木被修剪成各种诡异的形状,黑幢幢的古堡以及古堡后边的建筑群像一群潜伏在黑暗里的巨型怪兽,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猎物踏上那几级黝黑的阶梯,自己送进它的嘴里。
冷月森森,虽然无风,空气沁入肌肤透着一股子寒意。
向日葵不禁咽了口唾液,从草坪上起身,撒丫子朝古堡跑去。她这人平时在人前又野又贼,但私底下却胆小如鼠,而且大白从人界带来的那些恐怖片几乎每一部都精准地踩在她惊恐的点子上,据说母亲从小就腹黑,加上后来在政坛上跟那些老狐狸周旋多年,现在更是黑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只是用来对付自己的女儿,这心思未免狠毒了点儿。
不过,她不太确定自己在惊恐不安的状态下,那些艰深晦涩能否看得进去,毕竟挨骂的时候自己脑子里就一团浆糊,根本就记不住,母亲的用心恐怕会适得其反。然而事实如何还为未可知,要想早日离开这阴森恐怖的地方,就得发奋努力,否则就她那心狠如后妈的亲妈,绝对会任凭她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
每天疑神疑鬼心惊胆战也就罢了,还要吃那些都快吃腻了的速食品,她这人贪吃,这种生活一两天还能凑合,三五年甚至十年她估计得疯掉。当然,后园绿植棚里的果蔬因有尽有,池塘里有鱼有虾等诸多水产,要吃上新鲜可口的饭菜也不是全无条件,怎奈她厨艺太差,煮出来的东西狗都不吃。
向日葵没敢走正门,刚看完恐怖片不久,一个人穿行在这古老建筑里长长的走道心里难免会害怕,还好她现在居住的那套房间叠放在古堡二楼的空间,以她的身手三两下就能从窗子爬进去。
话说这套房间其实大有来头。并不是室内装潢如何了得,而是这套房子的空间是从人界平移过来叠放在古堡的空间里,就像黑龙把他的一整栋别墅平移到龙崖上的岩洞里一样,土系魔法中空间魔法的一种,虽不是什么高深魔法,但所耗的灵力之大,非寻常魔法师所能企及。
从人界平移过来的房子,里面的一应设备自然全来自人界,比起在精灵王都里要么声控现成的魔法设置,有么有女官和侍从代劳那样安逸舒适,但基本上也还算便利,厨卫具备,家电齐全,相较于她在人界流浪吃土的那段日子可是好上太多。
向日葵起初还觉得这套公寓小巧了点,三室一厅,里面的物件还得巧妙地利用空间,可眼下独自一人置身其中,望着落地窗上的自己孤零零的影子,突然觉得空间宽敞得吓人。母亲走的时候还故意跟她说,一个人孤单的时候就去看看恐怖片,这样马上就觉得房间里很拥挤了。
死老太婆,从小就是恶人,坏起来连自己的女儿也不放过。
向日葵不敢在客厅多待片刻,匆匆抓了包薯片就母亲小时候的房间。
这间装点得花花绿绿的儿童房,整得跟春田花花幼儿园似的,她第一次进来时就无比嫌弃,可现在属于她的房间。现在看来,唯一的好处就是够小,比起视野开阔的客厅,这里更能给她安全感。
夜之堡没有白昼,没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她们这几天都以时钟刻度来划分作息时间,此时此刻已到了她该去楼上的魔法藏书馆的学习时间,可是昨晚通宵没睡,忙着看恐怖片,还有忙着抱大腿哀求母亲不要走,现在她只想躲进被窝里睡一觉,等吃饱喝足玩够了,那些狰狞的画面淡忘得差不多了再出这道门。
向日葵已有三十几个小时没休息了,可她现在毫无睡意,与其瞪着眼睛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不如放着音乐趴地毯上熬鹰,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漫画好不惬意。
想得挺美,可天不遂人愿,刚趴下不久,头顶上方的照明灯开始不争气地闪啊闪。
她抬头瞥了眼即将寿终正寝的灯泡,其实这情况不是现在才发生,刚来那两天就已经这样了,当时犯懒没管,想着进来就睡了,闪不闪不碍事,可现在却懊悔不已,她连灯泡放哪儿都不知道,还得到杂乱的仓库里慢慢翻找,想到就心里发毛。更要命的是她的眼角余光在忽明忽暗中瞥见一旁的床下,黑黢黢的,虽然没什么,但是这画面唤醒了电影里相似的场景——黑暗中,突然从床底下伸出一只形同枯槁的手。
一刹那,一股寒意从脚底迅速窜上头顶,她吓得浑身麻痹,丢开手中的漫画,迅速起身,一头扎到床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手紧紧攥着胸前的项链坠子,想着这东西母亲以前当作幸运项链戴了很多年,现在一定也能给她带来幸运。
她摩挲着坠子,忽然想起黑龙托小王总交给她的龙鳞,那玩意儿能召唤神龙,虽然出现的是他的一个分身而非本人,但这时候能有个人陪伴哪里还管他是分身傀儡还是本尊。
思及此,向日葵用意念唤出那枚龙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