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看着林南欢快远去的背影,轻笑着摇了摇头。
少年人,最大的烦恼就是没钱,但就算是有烦恼,也不阻碍他的快乐。
他们的生活就像是在一座金矿里挖金子,金子是常有的,只有在偶尔挖到沙砾时才会短暂地难过一下,但马上就又恢复状态,兴致勃勃地开启下一次挖掘。
不过金矿总有采完的那一天,所以等到长大后,生活就成了沙中淘金,痛苦麻木是常态,只有在捡到金子时,才会露出短暂的笑容。
这几天,生活带给周舟的只有沙砾,她只好想办法为自己制造一些金子。她去了一家很喜欢但价格昂贵的蛋糕店,给自己挑了一个漂亮的小蛋糕,准备在休息日的最后一天,舒舒服服地宅在家里度过。
但沙中淘金最辛苦的不是淘不到金子,而是那些不可预知的沙尘暴,被卷起的风沙会随时随地给人沉重一击,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比如现在,周舟刚在小区门口停好车,便感觉自己的车身颠了一下——她被追尾了。
麻烦!
她坐在车里叹了口气。
从后视镜看去,撞她的是一辆灰色的跑车,看不出什么牌子,但车身写满了“有钱”两字,车主人一直没有下来,她只好主动下车去交涉。
她下去后,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车屁股,不算严重,只有些凹陷,拍了几张照片后,又走到跑车驾驶室边敲了敲车窗。
玻璃缓缓降下,一股浓重的烟味从里面弥漫开来。
车里的男人,寸头,刀刻般的侧脸,浓眉的眉毛,紧紧抿着的嘴唇,熟悉又陌生。
他缓缓转过头来,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舟,“昨晚在你家过夜的男人是谁?”
“宋景川——”她轻轻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像是被扬起的风沙堵住了喉咙,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
“那个男人是谁?”他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狠咬着牙,面色冷峻,目光森冷。
陈佳露说他是条疯狗,果然没错,周舟不想再和他废话,只说了句,“报警走保险吧!”便转身向自己的车走去。
但宋景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迅速下车,将车门摔得哐当作响后,几步追上她后,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动作粗鲁地将她扯到自己面前。
“从晚上10:40到早上8:20,他在你家呆了整整10个小时,你们干了什么吗?”
周舟甩了一下他的手,没甩开。
“回答我!”宋景川又扯了一下她的手腕。
他的手攥得很用力,她能感受到手手腕因为血液不流通产生的疼痛和麻木感。她皱起眉头瞥了宋景川一眼,然后语气平淡地说:“你先放开我,我的手腕很痛。”
宋景川听到她说痛,立刻放开了她,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白嫩的像汤圆一样的皮肤上一圈红色的指印,将他的罪行揭露地明明白白。
他不想这样的,但他控制不住。
“我在车里坐了一晚上,他都没从你家出来!”宋景川委屈地控诉着,“你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在你家过夜!”
“这不关你的事!”周舟觉得头痛,“宋景川!你还要我再说几遍,你才能明白,我们分手了!”
“我没有同意!”宋景川气势汹汹地吼道。
“你同不同意都一样,我和你已经没话说了,你也别再来找我。车修好以后,我会把账单发给你。”
周舟从自己的车里拿了包和蛋糕,直接往小区门口走去。
宋景川面无表情地跟在她身后,他不能就让她这么走了,至少要弄清楚昨晚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那小子看着还是个大学生吧!比你小几岁?六七岁?还是八九岁?你们在一起了?”
周舟只当没听见,没有搭理宋景川,她从包里掏出门禁卡,在小区门口的人脸识别机器上刷了一下,“滴”一声,门开了。
她冲站在门口的保安招了招手,指着身后的宋景川道:“他不是我们小区的,别让他进来。”
保安立刻将宋景川拦了下来,“先生,你不能进去。”
周舟趁他被拦的时候,头也不回地进了小区,丝毫不理会身后那道恶狠狠的视线。
一直走到回头也看不见小区大门的地方,她才停下来,挺直的腰背瞬间塌了下来,心烦意乱地叹了口气。
和宋景川发展到这一步,是她没想到的。
他出现在她最孤独、迷茫的那段日子,乖顺、可爱的就像一只粘人的布偶猫。
她虽然觉得这样的一只布偶猫养在身边肯定费钱费力,可它这么乖,她又这么寂寞,相互陪伴着度过一段时日也是好的。
但猫的主人找上了门,不同意她把它留在身边。
那她能怎么办呢?
难道要和养了它这么多年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