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里吃喝都简单,纵有苏秦私下帮扶,母子俩的日子也不好过。
在他记忆里,一年中也就是除夕还有生辰能吃的稍微好些,尤其是生辰,母亲总会做一碗家乡的馄饨给他庆生。
“好吃吗?和娘娘做的一般味道吗?”
知了的话打断了周长生的思绪,他又细细品了下,忍着鼻腔涌上的酸涩,轻嗯了声。
见他满意,知了心里也畅快了:“殿下喜欢就好,奴婢也是初次尝试,生怕做的不和殿下胃口。”
周长生没回话,安静埋头吃馄饨。
知了识趣不再说话,怕说的多了牵出他对母亲的思念,视线忽而转落到食盒上,她在盘算如何献宝。
“你生辰何时?”
“奴婢自小入宫,生辰是入宫那日。”
其实约等于没有。
年岁小不记得,有后爹就有后母,总之是浑浑噩噩长到大,又被浑浑噩噩的卖入宫里。
周长生心思敏感,一下就猜出她的画外音,便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知了见时间不早,干脆挑明:“奴婢银子不多,就只能托苏侍卫买了几样您喜欢吃的点心。”
周长生顺势垂眸看去:“我记得祖母赏了你不少好东西。”
明明赏赐你不少好东西,你就准备这些糊弄我?知了眨眼功夫就听出小屁孩的弦外之音。
那些银子还得留着出宫用呢!怎么可以随便就用掉?
知了讪讪陪笑,讨好地打开食盒,还不忘多说一句:“都是盛景斋的。”
周长生打眼瞧了下,桃酥、蜜三刀、绿豆饼……都是他喜欢吃的。
“行吧,算你有心。”
知了谄笑,假装听不懂他声调中的勉勉强强。
周长生伸手捏了块蜜三刀,入口甜腻,冲淡了心头酸苦。
“殿下,生辰快乐。”
周长生撩起眼皮,嘴角露出一点笑,算是受下了祝福。
知了又问:“殿下,好吃吗?”
“嗯。”周长生垂下眼,不紧不慢的开口,“太后和顾美人的叮嘱,你忘了。”
知了蹙眉,旋即想起来了——太后和顾美人都不准周长生吃甜食。
这小孩真的是时不时都要泼她点冷水,知了不满地撇撇嘴,在心里把这人阴阳怪气一番。
知了也不惯着他,好声好气的说道:“是奴婢错了,奴婢这就将这些点心收走。”
话音落下,知了作势就要扣起盒子收回,手刚碰到边缘,一双手已经堪堪落在盒子上。
周长生回的慢条斯理:“收走倒是不必,就放这儿吧,好歹是你的一份心意。”
“可您不能吃太多甜食。”知了笑眯眯反驳,手往回收,盒子没动。
两双手,一人扣着一个边缘,暗中较劲,谁也不松手。
“一日一个,几日一个总是无妨。”周长生笑道,“我心中有数。”
“殿下您忘了,您前些日子还牙疼呢。”知了笑里藏刀,“姜太医可是说不许吃。”
“那你还送?”周长生反问。
知了哑然,一句话就把自己绕进去了。
周长生没打算为难她,反而放软调子,求道:“姐姐,留下吧,还是宫外的点心好吃。”
知了:“……”
变脸比变天都快。
知了一下子就想到从前养的那只狸花猫,长大后就会冲她呲牙咧嘴。
心情好的时候,会施恩似的过来她脚边蹭蹭,还会舔她手心,就跟眼前这样一人的嘴硬!
“殿下喜欢就好。”知了收回手,眼看着周长生满意的把盒子收回身前。
知了从袖口取出香囊,递给他:“殿下,娘娘离开时,叮嘱奴婢每年都做香囊给殿下,这是今年的。”
周长生抬眼,视线落在香囊上出神。
知了盯着香囊,语气难得的扭捏:“奴婢不擅刺绣,所以做的不好。”
周长生晃神忘了回应,知了便以为是嫌弃了,忙道:“但是香囊和从前一样,放的是驱蚊虫的草药。”
“嗯。”周长生伸手接过香囊,认真打量,香囊的针脚粗糙,花纹隐约能看出是顾美人描的图案。
他牢牢握住,眼中的情绪翻涌的更剧烈了。
纵然远隔千里,母亲对他的关怀始终都在,事无巨细的切切嘱托都托付给了知了。
周长生眼中湿润,眨眨眼,问道:“母亲的绣工很好,你学了多久?”
知了干笑,搓了搓指腹,起初学绣花没少挨针扎,这些时日好许多了。
“奴婢资质愚钝,学了几个月,也就勉强绣出个样子。”她道。
“我很喜欢。”周长生终于露出明朗的笑,“你送的点心、还有香囊,我都喜欢。”
知了错愕,为他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