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
顾美人便已经守在大门处,只恨时光如此缓慢,一颗心惶惶不安整宿。
她想起许多旧事,越想越是不安,最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多少年前,她就知道慌乱毫无用处,唯有镇静才能自救。
终于,门外换岗了,两波人马剑柄碰撞,响起一阵簌簌声。
待到声音静了,顾美人收拾好情绪,趴在门缝处,轻声询问道:“是苏侍卫在外面吗?”
苏秦很快打开小窗,问道:“娘娘有何事吩咐?”
顾美人望着这人,眼中闪过惊喜。
苏秦果然如知了所说的那样回来了。
“卑职前几日家中遇到些事,这才和□□换了班。”苏秦说,“娘娘这几日可好?”
一番话为突然的轮值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知了当真是未卜先知,还是同苏秦有染,顾美人充满疑惑。
依她对苏秦的了解,这人是断然不会和后宫的婢女们有所勾连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
然而让她耿耿于怀的是,苏秦此次的轮值实在是太突兀了。
昨夜同知了的交谈又浮上心海,顾美人瞬间燃起满满的警惕。
长生生病,苏秦家中恰巧遇到事,还有阿如的异常,桩桩件件撞到一起就太巧合了。
顾美人对苏秦向来是信任,但也禁不住此刻生出些许怀疑。
要知道从前帮扶过的人,转眼就可能成为敌人,反之亦然。
正对面的苏秦见她眼神闪烁,一直走神,再次轻声询问道:“娘娘可有事吩咐?”
顾美人来不及再往深处想,匆匆收起烦乱的念头。
苏秦是太后的人,他决计不会做出背叛太后的事。
顾美人冷静道: “求苏侍卫救我们母子。”
苏秦闻言,表情陡然严肃。
“长生染了痘症,求苏侍卫告知太后,请太后送太医进来。”顾美人压低声,语速很快。
闻言公主患上痘症,苏秦语气立马紧张,急道:“公主现下如何?”
顾美人泪目,回道:“熬过一夜,如今有知了在一旁守着。”
“卑职即刻就去求见太后。”
“妾还有一事相求。”
“还有何事?”
“长生其实是陛下的皇子。”
苏秦愣住,待反应过来后,才不可思议的复述道:“公主是皇子?当真?”
“妾一直瞒着这事是有苦衷。”顾美人为难的解释道。
苏秦不傻,马上就明白她言外之意,半晌才挤出一句话,“你真的是瞒的太深!”
苏秦落下这么一句话,匆匆交代亲近之人几句,便着急忙慌的赶往兴庆宫。
彼时。
符太后正在院子里侍弄她新得来的牡丹。
明德帝知她酷爱这些花花草草,自是隔三差五差人送些来讨母后欢心。
一年四季,兴庆宫皆是百花盛开、繁花似锦。
符太后打量着牡丹,正犹豫着要不要修掉那枝长势极好的分枝,就听错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那脚步声令她一下就能猜到这脚步主人的沉不住气。
“何事乱了分寸?”符太后摇头嗔道。
转头又对一旁的安秋道:“这一枝到底是长的太盛,任它长恐怕要夺走旁边的养分啊。”
“太后说的是。”安秋笑道,“这一枝是留不得。”
说话间,符太后已经剪掉那长枝,放下金剪刀,接过安秋递上的帕子擦擦手。
安冬被这句不轻不重的话责备,脚下步子不由放缓,余下的几步走的还算是稳当。
到跟前,安冬回道:“回太后,是苏侍卫来了,说有急事求见。”
符太后诧异的“哦”了声。
苏秦这些年,除却每年来汇报一次长信殿的事,其余极少会有什么急事求见。
符太后的诧异转瞬即逝,她转身朝偏殿走,“让他过来。”
“是,奴婢这就请苏侍卫过来。”
符太后边走边吩咐:“安夏,把这花搬到太阳地儿晒晒,这牡丹可娇气的很。”话音一转又念叨道,“吾这些日子,心里总是不踏实,原来是应到这儿了。”
“许是这几日天气忽冷忽热闹的。”安秋扶着她,安慰了句。
符太后颔首:“安秋随吾进去,你们都在外面候着吧。”
符太后刚落座,还没饮上一口茶,苏秦已经快步进来。
“卑职叩见太后,太后千岁。”
符太后掀了下眼皮,兀自饮过茶,才不疾不徐问道:“如此着急,可有何事?”
苏秦言简意赅回道:“是顾美人生的小公主,不,是小皇子得了痘症。”
顾美人这一出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