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口气,缓缓吐出,然后语调轻缓道,“我明日知道该如何做。既然有人吹来东风,那我便借一借这东风。”
知了闻言,跟着松了口气,弯弯嘴角露出轻松的笑。
她知道自己这一把推的很成功。
“娘娘心中有计较便好。”知了回道,主动结束了这场谈话,“夜里凉,娘娘也早些休息,奴婢要回去伺候公主了。”
隔着窗户,里面的人看不见。
顾美人还是行了大礼,由衷道:“谢谢姑娘指点迷津。”
知了也跟着回礼,嘴角弯起,意有所指道:“即便在冷宫,亦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美人静默片刻,似在揣摩这句话的深意。
片刻后,她回道:“此事便只有你我知晓。”
“那是自然,今夜之事,奴婢必然会守口如瓶。”
顾美人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我将这帕子放在这里,劳烦知了姑娘拿进去,就说娘在外面记挂着他。”
“那便请娘娘退后几步,奴婢来取帕子。”知了道。
落在窗上的影子渐渐缩小,知了这才开门,收了帕子,冲远处微微颔首。
知了关门,转身朝内间走去。
无论怎样的陷害、阴谋都不重要。
她重生了,她知晓一切,她就能扭转乾坤。
知了回到内间,看见床上的小奶猫已经醒了,望过来的眼睛红彤彤,眼中还有泪珠滚动,显然是哭过了。
知了走到近前,跪坐在脚踏上,问:“公主怎么哭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周长生努力忍着不哭,小脸涨得通红,一面抽噎,一面摇摇头。
“那是做噩梦了吗?”知了拿起湿帕子为他擦干泪水。
许是这句话戳到他的伤心处,周长生再也忍不住,眼泪泄洪似的往下掉。
小孩子眼泪说来就来,知了一下子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先擦泪还是先安慰。
还是周长生呜呜咽咽的先开口:“母亲不要我了吗?”
知了愣住,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错。
她实在没办法将眼前人说出的话和日后冷酷无情的静安帝勾连在一起。
“母亲是不要我了。”
周长生充满稚气低落的声音唤回了知了走神的思绪。
她很快弯起笑,说道:“公主是娘娘最在意的人,才不会不要您呢。”
周长生耸拉眼皮,失落的喃喃道:“那她为何不来照顾我,是怕染上病吗?”
小家伙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显然是不太相信她的话。
“才不是!”知了果断否认,“正是因为娘娘爱您,才不敢贸然来照顾您。”
周长生望向知了,眼中闪过迷茫,歪歪头追问道:“为什么?”
知了一面为他掖好被角,一面努力的想把语言组织的简单明了些。
“在这皇宫啊,娘娘能依靠的只有您,反之呢,您能依靠的也只有娘娘。”
“若是娘娘因为照看您而出了什么意外,您这样小,往后可怎么办呢?”
“还有阿如姐姐。”周长生接道,“阿如姐姐会照顾我。”
知了微微笑,也不反驳,她也不想那样直白的告诉他,他所信赖的人原是恶人。
“您当然可以相信阿如,可是外人总是外人,娘娘是您的血亲,是能为您做一切事的血亲。”
“你不是外人吗?”周长生困惑地蹙眉。
太会举一反三也不太好,知了觉得想糊弄他真的有点挑战。
她轻声道:“奴婢也是外人,所以您要用奴婢,也要提防奴婢。”
“可我觉得姐姐是好人。”
知了愣了愣,旋即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径自说道:“您还太小,若是没了母亲,在宫里的日子会很苦很苦。”
这话或许他已经有了感悟,也或许这感悟还不够深刻。
总之,知了并没有危言耸听,皇家素来就是这样的势利、冷酷、残忍……
没有依仗的皇子、公主,都不如妃子们养的小猫、小狗金贵。
“母亲不进来是对的。”周长生懵懂又肯定的接道。
如果这世间,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那她就必须留在外面照应,等一线生机。
知了见他明白,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很欣慰他能想明白,旋即又有点释然。
周长生还小,可他终究是未来掌权一方的静安帝,那种骨子里带着的敏锐始终都存在。
哪怕他说不出来原因,下意识的行为也会给出正确的答案。
知了望向他的眼神难掩微妙的变化。
大明宫没有天真,耳濡目染的那些事,潜移默化地催促着人快些长大。
片刻后,知了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