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o the hell care”(谁他妈的管你是谁?)戴维开口便说脏话。
李迅翰对戴维的脏话不是听得很懂,但见他认真指挥交通,也就不计较。他离开路边,巡视工地去了。一连三天,李迅翰都到工地去上班。虽然他是“工地安全经理”,但跟两个安全员的关系却是“井水不犯河水”。李迅翰是那种“忍功”很深的人,并不计较这些,因此,这几天大家还算相安无事。第四天,李迅翰一到工地,婕斯敏告诉他,她下午约好了去看医生。遇到这种事,李迅翰不能说不同意。况且人家早就跟医院预约好了,并不是找你批准的,只是告诉你一声而已。
上午,工地运来了一批支撑用的木头,暂时摆在路边。这属于易燃品。布莱恩让李迅翰弄些“禁止烟火”的牌子挂在木头堆的边上。李迅翰到工棚库房里找了半天,只找出了三块“No Smoking”(禁止吸烟)的牌子。他把这三块牌子挂在了木头堆的两头和外侧。李迅翰见里侧没有牌子,不太放心,就到工棚办公室里,找来一块纸板,拿一支标签笔自己画一个。牌子还没画完,他就听到布莱恩在外面大喊:“Where the hell are you safety guys”(他妈的你们安全员都在哪里了?)
李迅翰急忙跑出去,见路边上一个指挥交通的人都没有。他心里骂道:“他妈的,这两个混蛋去哪里了?”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才11点。他顾不得细想,抓起一块靠在木头堆边上的牌子,到路边指挥过往的车辆。现在情况还算好,车流不算大,又没有施工车辆进出,一个人举着牌子,把“Slow”(慢行)一面亮给过往车辆就行了。
不一会儿,婕斯敏倒提着牌子过来了。李迅翰问道:“戴维在哪里?”
“不知道。”婕斯敏说着,举牌过来继续指挥交通。她刚才上厕所去了。
李迅翰想起刚才还没画完的禁烟牌,就离开路边,放下交通指挥牌,跑回办公室去。两分钟后,他画好了牌子,拿出来,到木头堆后侧去,准备把牌子挂在那里。他还没挂,却看到了戴维缩在木头堆边上抽烟。
李迅翰跑过去,用手指着他手上的牌子喊道:“Hey. No smoking here! Don’t you see the sign”(喂,这里不准吸烟,你没看见牌子吗?)
戴维抬起头,扫了一眼李迅翰手上的牌子,怒道:“You’ve just carried it out. How could I see it”(你才拿出来,我怎么看得见?)说完,旁若无人地继续抽烟。
李迅翰听了戴维的话,肺都气炸了。他想,同一堆木头,三面都挂了禁烟牌子,难道不挂那一面就可以吸烟了吗?也是他李迅翰来加拿大时间不长,不知道这里的人都是“方木头”,不说No(不)的地方,就是Yes(是)的意思。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街边停车,许多大街都是每隔几米就立一块“不许停车”的牌子,没有牌子的地方,别人停车合理合法。李迅翰的英语还没有好到能跟人吵架的地步。他只好忍声吞气,走到戴维的身边,将他画的“禁止吸烟”的牌子挂在那里,然后大声说道:“No smoking now!”(现在不许吸烟了!)
戴维没有理睬李迅翰。他刚抽完一支香烟,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李迅翰低头去看他,发现他眼睛在流着泪,鼻子在流着鼻涕,嘴角在淌着口水。李迅翰不禁吓了一跳。戴维的手发起抖来。他两手分别去掏身上的口袋,不一会将所有的口袋都翻了出来,口袋里的烟盒、打火机、用过并揉作一团的快餐店纸巾、硬币等,全都落到了地上。他弯下腰,趴到地面,用发抖的双手,急切地去扒拉从他口袋里掉出来的杂物。终于,他找到了一小袋□□。他忙抬起头,将□□放进嘴里,用牙齿咬开袋子,将大部分□□倒入嘴里,嚼了嚼,吞进肚子里去。过了半分钟,他的手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了。
戴维将□□袋咬在嘴上,从地上拿起香烟盒,从里面倒出最后一支香烟,将卷烟纸撕开,把烟丝放在手掌上。他又从地上拾起一团纸巾,撕下一截,将烟丝倒在纸上。他从嘴上拿下□□袋子,将剩下的□□倒在烟丝上,然后用纸将烟丝卷成喇叭筒状。他从地上捡起打火机,打火,准备点烟。
李迅翰见状,急忙喊了起来:“Hey! I say again, no smoking!”(喂,我再说一遍,不许抽烟!)
戴维没有理会李迅翰,甚至都没抬头去看李迅翰。他点着了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李迅翰气得冲戴维连声大喊:“No smoking! No smoking! No smoking…” (不许抽烟!不许抽烟!不许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