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7点多,闹钟响过好一阵后,辛笛儿才从床上爬起。她感到全身酸疼。昨天下午,跆拳道馆给她打来电话,说总教练答应让她试试5级。她兴奋地来到跆拳道馆,做完准备活动后,教练便让她和其他学员一起练前高踢、侧踢、勾踢等动作。韩国教练可不像刘俊豪那样由着她,见她动作稍慢,便跑过来吼她。两个小时下来,她感到连走回家的力气都没有了。从跆拳道馆出来,她本想打电话让刘俊豪来接她,但又担心他看到她这副样子嘲笑她,便没有打。她在门外路边的喷泉围栏边上坐了10多分钟,才慢慢走回家。她回到家,躺了半天,才做晚饭吃。
她支撑着爬床起来,洗漱,弄早点吃。等她慢慢走到办公室,已经是8:10分了。她走到自己的座位,放下包,端起自己的茶杯到厨房去。每天上班,收拾厨房是她的职责之一。她将自己的杯子放在桌面上,来到洗碗机前,打开门,弯腰将洗碗机里的碗取出,然后放进头顶上的碗橱里去。她感到腰部疼痛难忍,收了几个碗后,就站在一边休息。
这时,刘俊豪端着杯子,走进厨房来倒茶。他今天来得稍微早了一些,一是惦记着辛笛儿,二是有另一个客户报告要赶早完成。他见洗碗机的门开着,辛笛儿一动不动地站在一侧,就上前,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辛笛儿看到刘俊豪,心中感到欣慰,轻声说道:“没什么。”
刘俊豪从辛笛儿的脸色判断,辛笛儿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就放下自己的茶杯,到洗碗机前收拾里面的杯盘刀叉。辛笛儿说了声“谢谢”,去将咖啡机清洗干净,倒上咖啡和水,然后将散乱在桌面上的昨天的旧报纸扔进回收篓里去。接着,她来到盥洗盆前,准备收拾里面的脏杯盘。她扫了一眼盥洗盆,见里面躺着一个脏兮兮的杯子,杯子内外沾满了浓稠巧克力奶和麦片,由于没有用水冲洗过,巧克力奶已经固结在杯子上。这是西人同事吃早点用的。辛笛儿感到一阵恶心,站住不动了。她心中感到愤怒和屈辱。愤怒的是,这些西人毫不尊重别人的劳动。屈辱的是,自己好歹大学毕业,空有许多专业知识,在家虽不算得大家闺秀,但也是父母宠爱的女儿,从没干过这类脏活,如今到了国外只能替人刷盘端水。想到这,她不由得鼻子发酸。
刘俊豪收拾好洗碗机里的餐具,见辛笛儿站在盥洗盆前发呆,便走过来,看到盥洗盆里的脏杯子,便明白了一切。他低声骂了一句“Fuck”(操),上前,将杯子洗刷干净,放进洗碗机里去。他冲了冲手,为自己到了一杯茶,低声说道:“这种工作不干也罢。”说着,端着茶杯回自己的座位去了。在公司里,他跟辛笛儿的交往尽量保持低调。
辛笛儿望着刘俊豪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来。他的举动告诉她,他愿意为她出力,甚至做出牺牲。但她接着又替他担心起来。他这样刚烈的脾气,迟早会得罪上司、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的。她为自己泡了一杯茶,回自己的座位去。
苏珊刚来上班,见辛笛儿从厨房回来,就喊她。辛笛儿将茶杯放回自己的桌面,来到苏珊的座位边上。苏珊开始给她分派工作。
苏珊说:“The part-time students are leaving. You need to take over their jobs. Stationery inventory has to be updated, and the running-out items must be filled in. Last week, Glen told me he needs some waste water sampling tubes. Ask him about the details. Is it clear”(打零工的学生就要回学校了,他们的工作你要接过来。办公用品库存要清查一下,快用完的就该买了。上个礼拜戈兰跟我说,他要一些污水取样的试管,你去问一下他具体规格。清楚了没有?)
“Yes, it’s clear.”(清楚了。)辛笛儿赶忙答道。
戈兰要到9点钟才来上班。辛笛儿回到自己座位,从计算机上调出办公用品库存表来,准备先清查办公用品。正当她要打印表格,一位出差回来的工程师来到她的座位前,让她为他填报账表。协助公司员工报账,是她的工作之一。她只好从公司的财务网络上调出报账表格,先给那位工程师填报账表。报完帐后,时间差不多10点钟了,她想污水处理部经理戈兰该来了,就离开座位,到污水处理部去。
她绕道前台去,顺便看看有没有刚收到的挂号信要分发。办公助理、西人青年杰西正在接待员丽莎的身边清点一箱打印纸。
“Busy”(忙哪?)辛笛儿笑问道。
“Yeah. Susan wants me to update the inventory of the supplies for the copy mach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