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雁分飞(1 / 3)

贺兰晏一身月白圆领长衫,玉冠束发,负手立于池畔,很有些少年意气,英姿勃发的味道。

祈香见他目光投射过来,正待上前行礼、喊一声殿下,便看他疑惑地眯了眯眼:“此女何人?”

祈香:“……”

太子传有载:太子殿下宵衣旰食,全然将娶妻之事抛于脑后。

祈香施了一礼,“纨纨给殿下请安。”

贺兰晏迎上来,托住她的手臂,“数日未见,纨纨清减了。”

祈香但笑不语:太子殿下如何睁眼说的瞎话?她是肉眼可见的充盈起来。

贺兰晏偏过头去咳了一声,日日见她睡容、吃她送的炖蘑菇,如何会忘了她?清减更是无稽之谈。他捏了捏托着的手臂,一时只觉绵软多肉。

光禄寺的小黄门抬上来五个竹笼,笼门敞开,陆续捧出十只鸾雁。

这鸾雁是当初太子向杨家行六礼时用的,杨家送嫁,又将雁自弘农郡运回了京都。

寻常人家六礼五雁,用鹅或大雁,贺兰先祖定下规矩,六礼十雁,用的是鸾雁,且十雁两两成双。男子猎雁,猎足十只对雁,男子当为贺兰家顶勇猛的猎手,女子养雁,十雁存活至婚后,女则为贺兰家能干的主妇。届时再由新婚夫妇放归十雁,十雁成双成对、结伴同行,寓意新人携手并肩,忠贞不渝。

因找雁、射雁极难,近百年来,宗室多以鹅代雁,贺兰晏为表诚意,亦是他弓马娴熟,亲自射下了这十只对雁。

是以往常流于形式的放雁礼,这回格外热闹,皇子、公主、各宫妃嫔挤在太液池畔,皇后亦在亭中等候观礼。

太乐署奏过乐,礼部侍郎诵读祝词,员外郎从抖着手的小黄门手里接过第一对鸾雁,上呈太子夫妇。

贺兰晏捧的是个雄雁,祈香手里个头小点的是雌雁,二人同时将雁放飞。

祈香仰起脖子,看那雄雁一飞冲天,奔东而去,也不说等等雌雁,再看雌雁,亦未追赶雄雁,腾空后径自西行。

众人俱是缄默。

对雁缘何分飞?

祈香手搭凉棚,望着雌雁去处,暗暗称奇,这雁竟能预知她跟贺兰晏要散。

钦天监的老监正失色高呼:“恐非吉兆!恐非吉兆啊!”

贺兰晏转身抽出祈香发间珠钗,撩衣纵身跃起,掷出珠钗,先打雌雁,雌雁哀鸣急坠时,又凌空几个腾挪,一把抓住雄雁的脖子。

岸上众人拍手叫好。

祈香望着浩瀚的水波,实在是笑不出来:太子殿下好算计,一根珠钗换一只鸟。

宫人极有眼色,立刻便摇了船,下湖捞那雌雁。

老监正奔入亭中,伏倒在皇后面前,“皇后娘娘,对雁分飞,大凶之兆啊!”

皇后不急不慢地饮了口茶,问:“依卿之见,该如何化解?”

老监正朗声答道:“老臣以为,太子与太子妃尚未祭见家庙,太子妃既非殿下良配,不如即刻送还娘家。”

众人又是一阵缄默。

祈香大为震惊,不是放雁么,如何便聊到了废太子妃?废妃能活到最后一集么?

贺兰晏拎着雄雁回来,正听见这一句,当即便道:“母后不可!”

祈香回过头,泪盈盈地望着他,似乎已慌得不知所措,“殿下……”

贺兰晏捏了捏她的手腕,附耳道:“纨纨莫怕,有孤在。”

公主们为祈香抱不平。

一个梳双髻的黄衫小公主气道:“我嫂嫂和七哥成婚前你们可是卜问过吉凶的!”

祈香听出这公主便是那晚闹着要拜见嫂嫂的。

小公主边上高挑纤弱些的粉衣公主见祈香哭了,也跟着掉了泪。

皇后放下茶盏,拿帕子点了点嘴角,笑道:“张监正疯了,带下去掌嘴。”

皇后虽贵为一国之母,惩治外臣却不合本朝法度。礼部周侍郎正待出来打个圆场,奉坤宫的内侍总管刘公公已下了台阶,扶起老监正,这一扶却是一顿,顺势又用手背在监正额上贴了贴。

“娘娘,监正大人发着烧,方才几句必是烧疯的胡话!”

既是病了,皇后便没计较,吩咐宫人备轿,送老监正出宫。

祈香看得目瞪口呆,心道母后的大腿一定要抱紧。

宫人捧了雌雁上岸,呈给贺兰晏。

贺兰晏检查过两只鸾雁的脚,对皇后道:“母后,儿臣当日猎获鸾雁,曾在雁足处留下十字印记,此雄雁并非儿臣所猎,与雌雁亦非对雁,雄雁头羽有损,想是为雌雁所伤。”

光禄寺的几个小黄门抖如筛糠,未经盘问便扑通跪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猎的雁,奴才们万不敢怠慢,起初还好好的,殿下大婚后便不对劲了,有一对儿总打架,奴才们只好让它们分开住,后来又有一对闹,一日一对,连着几日全闹起来了,有只雄雁还给啄瞎了一只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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