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她努力往干香料桶里爬,终于爬了进去,轻轻地把盖子盖上。
她蹲在桶里,感受到微微的振动,应是车夫拉着马车开始走了。
沈衔玉听见车夫喃喃道:“奇怪,这马今天拉货怎么格外吃力?”
多了一个她,能不吃力吗?
马车慢慢停下,她隐隐约约能听见桶外的对话。应是走到了城门,守城侍卫拦住马车:“检查。”
马车夫挠挠头:“今日怎么这么严嘞?”
“顾家报了官,要抓一名女子。”守城侍卫拍了拍香料桶,“那女子还是个惯偷,之前盗走了顾家大少爷无数珍宝。”
沈衔玉咬紧后牙槽,心脏快得仿佛要跳出来胸膛。
顾知川顾知川,好你个顾知川,一事无成就知道报官。沈衔玉无能狂怒,她记住他了。
眼见着侍卫的手覆上香料桶盖,她紧张地闭眼,心想一会实在不行就轻功逃跑,就听后面又传来了声音。
顾知川已经换下了那套湿掉的青衣袍,身着一身粉嫩水袍,活像个行走的莲花。
他轻摇自己的折扇,慢悠悠地摁住了桶盖,对侍卫道:
“估计她见到我顾家财产都得绕道走,怎会藏在这里呢?”
侍卫立马毕恭毕敬:“见过顾大少爷。”
“难不成,你们怀疑我顾家也谋害皇子了不成?”顾知川歪了歪头,一脸无害地看着他。
侍卫立马后退:“不敢不敢,顾大少爷请过。”
里面的沈衔玉呼了口气。
但是下一秒,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顾知川?顾知川亲自来了?
要是让他看见那岂不是更毁灭了!
没事没事,沈衔玉安慰自己,说不定他转一圈就走了,不会发现自己。
谁知顾知川竟绕到了马车夫旁边,与他一起坐在马车上,他牵过缰绳,缓声道:
“老黄,你媳妇生了。”
名叫老黄的车夫闻言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顾知川。
“快回去看看令爱吧,据说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老黄惊喜之余看了一眼后面的香料:“这……”
“金陵又不远,我亲自去就是了。”顾知川挽了挽袖子,继续道,“况且金陵是药都之乡,我也要去看看香料原料。”
中年车夫立马从马车上下去,利落地给顾知川磕了个响亮的头:“谢大少爷!”
顾知川感天动地,老黄谢天谢地,沈衔玉在桶里毁天灭地。
一会出城,她必须要逃掉。
顾知川赶了会车,约莫着已经出城两刻钟,沈衔玉慢慢活动了一下手腕,伺机而逃。
这段路不太平整,坑坑洼洼极多,她听见前面的顾知川一直在低声咒骂。趁着路途颠簸,她刚掀开盖子打算跳出去,就被一个巨洼颠着又坐了回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屁股好像坐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本着好奇的心理,掀开香料,看清了那东西。
沈衔玉瞳孔皱缩,捂住了嘴。
那是一个头!
她赶紧用香料再次把那漆黑的头发埋住,心跳比之前还快,震惊一会后她反应过来,扒着盖子就要跳出去。
她稳稳落地,马车甚至都没有什么波动,只不过是拉的速度突然快了而已。
她突然想到马车夫的话,后知后觉敢情这车里不止多了她一个,买一送一还藏一个呢!
雨滴打在自己的手臂上,她才后知后觉不知何时天空已经下起了下雨。
马车还在缓缓向前,她心惊肉跳地往后走,躲进两边的树林意欲逃走。
沈衔玉爬过一个小土坡,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潭水。她回头望望,狠狠地抹了一把眼帘上的水,发现马车已经被土坡挡住才放下心来。
她轻呼一口气,下一秒却“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泥水溅了一身。
脚踝传来的剧痛让她站不起来身,她一把捂住自己流血的脚踝,一边望向旁边,看见那黑蛇爬进潭水,没了踪影。
沈衔玉心慌意乱,赶紧用手挤压伤口瘀血里的蛇毒,勉勉强强站起身,却双腿一软又瘫在了地上。
她坐在地上,掏出袖口的银针,在自己手腕上狠狠扎了一下。
突然,余光中出现了一抹粉红。
顾知川仿佛淤泥中的清莲,撑着伞,垂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