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衔玉搜完床,转身来到书案边。书案上没什么值钱玩意,这个纨绔甚至连文房四宝都没摆,明摆着就是个不爱读书的主。
不过檀木桌上倒是有一堆瓶瓶罐罐,沈衔玉好奇地拿起一瓶端详,刚想打开盖子一探究竟,盖子就被一只手摁住。
顾大毛淡淡道:
“顾家做香料买卖,估计里面是他家的香料,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香料再值钱也抵不过她怀里的珠玉,她于是放下了瓶罐。
沈衔玉看着同样收获颇丰的顾大毛:“差不多了,走吧。”
“嗯。”
趁着顾大毛回身,神偷沈衔玉把书案上的罐子揣进袖口,若无其事地跟着他出了门。
两人在黑暗的长廊里走了一会,沈衔玉在前面领路,带顾大毛寻找来时的狗洞。
突然前面走过来两名婢女,沈衔玉和顾大毛两人赶紧蹲在草丛里,打算等她们走远再出来。
“唉,听说了吗,府里进贼了。”
沈衔玉呼吸凝滞,心中大惊。
“那小贼竟如此胆大包天,赵小娘的东西他也敢偷。”
“他脸上有刺青,应是去过牢里的。”
“怪不得如此胆大莽撞。”
“……”
声音渐渐隐去,沈衔玉的心却没有放下来,反而越来越害怕。
顾大毛拍了一下她的肩:“走了。”
“不。”沈衔玉心砰砰跳,轻轻道。
“狗洞就沿着这条碎石路走下去,尽头是顾府院落的东南角,在拐角处的长草下面。”
她回头看着顾大毛:“我要去前院看一看,你先走。”
沈衔玉把怀里的珠宝倒在地上,一把一把抓给顾大毛:“这些心肝宝贝也不能丢,大毛兄,你帮我带出去。”
顾大毛一边拿玉石一边道:“喂,前院人多眼杂,你疯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急促,完全不理解沈衔玉这种冒险的行为,看着沈衔玉跑走的背影,略大着嗓子叫了一句:“沈衔玉!”
她本就娇小的影子在黑夜中缩小,淡化,随着这句呼喊一起消散在风中。
刺青,囚徒,小贼,沈衔玉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这也和王小五太相似了。
虽然她对于王小五的行为很是气愤,但奈何王小五叫她一句老大,她就不能不管他。
在路上她还抱有一丝幻想,也许只是一个和王小五很相似的人罢了。直到她躲在房檐上,趴着瞧见下面院子里跪坐在地的王小五。
王小五被一个人高马大的顾府仆从摁着磕头,在他面前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拿着圆扇趾高气扬地俯视他。
这夫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去过顾大少爷房间那位。
“真没想到顾府这种地方,竟也能混进来狗。”她踩上王小五的一只手,继续道:“谁给你的狗胆,敢来偷老爷赠予我的珲玉钗?”
瘦瘦小小的王小五一声不吭,忍着疼痛,头上青筋暴起。
沈衔玉要气疯了,敢情王小五是一点没听进自己的教导——该怂就怂。
她从袖子里掏出弹弓,把自己路上捡的鹅卵石放上去,对准赵小娘的后脑勺来了一发。
“哎哟!”赵小娘的圆扇落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头。
顾府守卫赶紧排成一排,提高警戒:
“谁!”
“有刺客!”
沈衔玉之前用泥巴糊了脸,现在活像个黑泥人,任是王小五本人也认不出来。
她继续打赵小娘,赵小娘狼狈逃窜,中弹三发后跑到屋里找顾家家主诉苦。
“在房檐上!”
“找梯子!”
“来了!”
“……”
守卫的声音嘈杂,沈衔玉看着押着王小五的仆从全都向自己这边跑,对着王小五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快跑。
王小五抬头望着房檐上趴着的人,愣在原地,鼻头一酸,竟泛出了点点泪花。
等着守卫爬上房檐,沈衔玉看着他们,嬉皮笑脸地打了个招呼:“再见!”
于是她又从房檐上飞了下去,稳稳落在王小五身旁,把他提了起来。
好不容易爬上来的守卫后知后觉,又顺着梯子往下爬。
沈衔玉拍了下王小五的脑门:“我是你老大!不认识啦?”
“快跑!”她拽着王小五奔顾府大门疯狂逃命。
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不料门口突然窜出两名守卫,将他们拦住。
前路不可去,后路不可退,沈衔玉从袖子里掏出之前在顾知川房里偷的香料,掀开盖子对着那两人狠狠撒去。
香料进眼,沈衔玉带着王小五趁着空隙跑了出去。
香味甚浓,沈衔玉被熏得够呛,猛地咳嗽两声,但也不敢耽搁,拽着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