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岁的感情始终是青涩的、朦胧的、美好的甚至迈出那一步将是终身难忘的,一如即时的阵雨,哗啦啦倾泻而出就会停止。太阳将至,普照周身向他们宣告他们未来的方向。
江亦吟并不想干扰沈恪所处的环境中即将萌发的感情,这时候的感情是蒙了层欧根纱的法式电影、是加了强烈对比度的裕盛烈夏、更是蠢蠢欲动破芽新生的最佳阶段。
正因为她在这个时期被狠心掐断过对周既川的感情,江亦吟才更明白,让一段感情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被认同和被及时引导会有多么不一样。
她正担任家长的位置。
她得做好。
江亦吟沉思了会,“她对你来说是什么,是由你自己决定的不是吗?”
“沈恪,你想拥有一段什么样的关系,就要付出相等同的情感。如果你把她当并肩作战的好朋友,你们一起作伴学习克服难题排名步步高升。如果你把她——”
说到这,江亦吟也楞住,如果沈恪在此刻进入一段感情,她该怎么干预呢?还是保持不闻不问顺其发展?
她的调侃一直是出于她把沈恪当亲弟弟,手足之间的玩笑而已。
沈恪似乎看穿她话里的迟钝,追问:“我把她怎么?”
江亦吟坚定,“如果你有和对方发展成男女朋友的想法,我并不反对,希望你能学会尊重对方的意见,彼此真心真诚,才能一直走下去。”
沈恪颈间的肌肤微微滚动,嘴角微乎其微地笑了一下,又恢复成本色,神情复杂,“我知道了,你走吧。”
江亦吟不喜欢被冗沉的情绪困扰,感知到沈恪的不对劲,她反身捧住他的脸,上下揉搓了两下,笑眼璨璨,“今晚不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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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既川提前半个小时到桥芷苑,靠在车身等待。江亦吟从不卡点或迟到,他不想让她等。
“吟吟!”比估计的时间晚了十分钟,但周既川在瞥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时还是语气欢欣。
江亦吟穿了身半身鱼尾裙,收腰衬衫衬得她腰臀俏丽,步步生风。她虚勾着包带,稳步走过来。发丝间都是清媚不自知的风情。
周既川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提包,帮她拉开车门,“早!”
“没等我多久吧?”江亦吟最怕这个。
周既川结巴扯谎,“刚到。”
江亦吟一眼看穿,“以后不要那么早来。”
周既川温润笑笑,带过她的安全带扣上,“公主需要一个会耐心等待的骑士。”
沉稳的檀香在她周遭化开,江亦吟无奈笑了声,“周既川,你大学得谈了多少段恋爱才把你改变得这么会说话。”
周既川默不作声,把包装盒拆开,递给她每日必不可少的冰咖啡,“我没谈过。”
江亦吟接过,杯身冰凉但水汽甚微,没加冰块。
她惊讶集结在一块,不经意问:“是吗,阿姨给你介绍过那么多优秀的女生。”
周既川低声回她,“她并不是想让我和她们发展恋爱关系。你在国外那么久,大概不知道我爸和我妈在我上大三时闹离婚,把结婚证都撕了。我爸背着我妈有了长达两三年的外遇,我妈一直有所察觉,但为了维持夫妻关系,想通过我多结识富家子弟,让她们对我产生好感后间接助力我爸的工作。”
“但我妈错了,男人要是出轨,就不可能回头了。后来他们撕破脸,我爸就正大光明带着那位女士四处旁若无人的亲昵,各种场合都以唯一女伴的身份宣扬。我妈面子上挂不住,一直宣称生病住院。前段日子我回去,她真病了。”
江亦吟没想到她走后周家发生了这么多翻天覆地的变化,周既川的语气看似有局外人的平静,但江亦吟能感受到他隐隐的痛心。
所谓母子连心,乔应瑕那么器重她的儿子,周既川又怎么可能不怜惜他的母亲。
“叔叔阿姨没离成?”江亦吟的话卡在喉间不上不下。
周既川叹息,“没有,我妈当年嫁进来和我爸签署了合同,离婚后她势必占不到好处,转头我爸就会迎娶那位进门,我妈年纪大了,折腾不动。”
“好在那位性格安生,没到我妈面前挑衅,似乎也没在我爸耳根怂恿过,所以如今,我爸妈还是会一桌吃饭,保持表面上的相敬如宾。”
江亦吟说不出自己此时此刻懵然又惋惜的心情,高中三年,周叔叔在她心中的形象一直是正直沉稳的解题通,当过帮助她排忧解难的“大朋友”。
谁想,谁想。
思索间,一只手覆上她手背,拢住她整个手,江亦吟抬眼,周既川目视前方,一手掌着方向盘,宽厚的掌心轻摩挲她手背,温和地说:“别担心,这是他们长辈该解决的事情。不会影响到我们。”
江亦吟拿起他的手,牵引着他放回方向盘,重重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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