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隐隐作痛,林郎月掀开自己的长袖,赫然发现五道深深的红印,是刚才白帆推她时留下的。白帆是第一次见她,怎么他看起来像是见到鬼似地?林郎月站在病房外,再也不敢进去,手轻轻地抚摸胳膊上的红痕,眼睛时不时往病房里瞟一眼。
她五指插进自己额头前的碎发,像是走进一片浓雾乍起的森林,毫无头绪却处处感受到危机。一只手忽然间拉住她的手腕朝前走,大长腿走得飞快,拉扯间胳膊上刚才红痕的地方又唤醒了疼痛的滋味,“嘶~”
白故天停下脚步,回头才发现她手上的伤,林郎月抽出自己的手臂,别扭地拉下自己的长袖,反握住白故天的双手,“没事,我们走吧。”
林郎月牵着他的手下楼回到车上,白故天像是一个孩子似地由着她将自己塞进车后座。
“怎么手这么凉?”她两手一直紧紧包裹住白故天冰冷的手,掌心不停地揉搓,而白故天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沉默地看向窗外,将所有人都隔离在外。
林郎月小心翼翼地问他,“你在想什么?”
“在想父亲刚才的话。”
“你不信他说的话吗?”
白故天沉默地向她投去试探的目光,林郎月知道他希望自己认同他的看法,或许白故天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如此在意林郎月的想法了。可是林郎月却点了点头,认真地回答,“我相信你父亲的话。”
“为什么?”
林郎月说道,“丁家坤对丁婉的母亲也是这样。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说的是真的。”
“虽然丁家坤有过很多太太,但每年林慧婷忌日当天的祭拜仪式都是他操办。还有一条,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丁家人隔三差五都上过花边新闻版面,可林慧婷从来没有上过。这是他和那些媒体记者的约定,谁都不能触碰他这条底线。由此可见,他们这一辈的人都很看重这些。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选择相信他,你心里会好受一点。”林郎月竖起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心口,“我不想你很难过。”
一股长叹缓缓呼出,白故天刚才的烦闷似乎也顺着这一声长叹缓缓呼了出去,他伸手捏了捏林郎月的脸蛋。
林郎月一个激灵愣在那,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张模糊的照片,她震惊地拉住白故天的胳膊,指甲似乎要嵌进他的肉里,瞪大眼珠子说道,“白故天,我想到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是关于你母亲的。”
白故天浑然不觉手臂上被她指甲掐住的疼痛,反倒安慰她,“你别急,慢慢说。”
林郎月的双耳响起一阵耳鸣声,她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袋像是被挨了一闷棍似地越发疼痛起来,她用力地掐住自己的太阳穴,说道,“我现在很难说清楚,你跟我走。”
俩人直接驱车来到丁家,林郎月一路小跑地直奔丁婉的卧室,连大长腿的白故天第一次有些跟不上她的脚步。
她腾腾腾地走上楼,脚步匆匆甚至没有和在楼下撞见的薛婶打招呼,白故天跟在她身后,略点歉意地冲着薛婶点了点头。
进屋后,林郎月迅速拖过一把椅子放到衣柜前,自己赤脚站在椅子上从衣柜最顶端托下来一个箱子。
白故天比她冷静得多,他看见薛婶消失在自己视线里,才关上卧室门,站在窗户前观察了一番才缓缓拉上窗帘。
林郎月根本不在意白故天此刻在干什么,在想什么,她跪坐在地毯上,将箱子盖掀开,两手拎着箱子两角翻了过来,将里面的东西统统倒在地上,又迫不及待地将其他多余的东西推到一边,从里面拣出几本相册,一本一本打开一页一页迅速翻看,有的看了几页就被她丢进箱子,有的相册一连翻到尾。
白故天也不打扰她,站在窗边揭开窗帘的一角静静地观察周遭的情况。
“这些相册记录丁婉生前的生活。”林郎月找得满头大汗,口中还念念有词,“我为了了解丁婉的过去,特意花一个晚上的时间看过她所有的相册……在哪呢?我明明就看见过!”
“找到了!”
林郎月将一张六寸大小的照片高高举过头顶,放在白故天面前,指着照片问道,“这是你的父亲对吧!站在他身旁的是你的母亲。我一见到你父亲就觉得特别眼熟,加上你刚才捏我脸,我才想到有这么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合照,是一场聚会,上面几十个人簇拥在一起,从穿着看来都是当年有头有脸的人物。有些人白故天认识,有些不认识。
白故天的父母身旁是丁家坤和……这个应该就是丁婉的母亲林慧婷,她的手正调皮地捏着自己母亲的脸,就如同刚才在车上自己捏林朗月那般,照片上俩人彼此对望一眼,开怀大笑,特别快乐。
白故天脸上浮现出怪异的表情,他想了一会,说道,“我父亲曾对我说起他带我母亲参加过一个晚宴,他说是母亲参加过的最快乐的一场晚宴,也说起过他很后悔带她去参加什么晚宴,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