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同亦道:“平阳王言之有理,此皆是陛下洪福齐天!”
“不必如此自谦!”拓拔焘淡淡道,又面色肃然道:“有功就是有功,朕绝不亏欠将士。你们二位也不要妄自菲薄,该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朕说的话绝不收回。”
“对了,平阳王,清河王的消息……”拓拔焘突然话锋一转,冷冷地道。
他还未说完,长孙翰当即下跪,低头请罪:“陛下,臣有罪。臣辜负陛下信任,逆贼拓拔绍至今没有丝毫消息!”
拓跋焘摆摆手,笑道:“平阳王先起来吧!朕何时说要治你的罪?朕只是觉得,拓拔绍有可能会潜到军中,眼下,我军胜券在握,他未必有所行动。时间一长,说不定就露了马脚,你们久在军中,替朕留个神!”
“是,臣遵旨!”
吩咐了这件事,拓拔焘挥手让他们退下,长孙翰出了营帐就先行一步了。安同却突然转身回来,跪下请道:“陛下,臣还有一事想请陛下做主!”
拓拔焘倒是一愣,抬手道:“高阳公请讲!”
“启禀陛下,前锋营副将韩盛作战英勇,屡立战功,臣对此人甚是欣赏,有意将臣女安心许嫁。但是韩盛家中是军户,故臣请……”
安同道明事情原委,拓跋焘听完不住冷笑,冷声道:“高阳公,想当初,朕的弟弟对令嫒有意,你却百般推辞,如今却看中一个军户。莫非,你是觉得朕的弟弟与令嫒不配,还是你故意来打朕的脸?”
安同磕头请罪:“臣万万不敢,请陛下恕罪!”安同又道:“请陛下明鉴,这韩盛家中虽是军户,却也是忠烈之后。韩家一家九口,有七口人已经为国捐躯,如今只剩下韩盛与祖母相依为命了。韩盛的祖父和他的父亲还有三个叔叔、两个哥哥都是牺牲在征讨柔然的战场上。陛下,如此忠烈之家,臣自然感佩,所以才有结亲之心。绝无半分不敬之意,请陛下明鉴!”
拓拔焘突然哈哈大笑,道:“高阳公请起,朕不过是与将军说笑,将军何必当真!”拓拔焘对安同自然是信任的,但是皇帝的威严也必须维护。
听安同说了韩盛家中的忠烈之举,拓拔焘心中感慨万千。韩家是汉人,却为他们鲜卑人出生入死,说明他们从心里认可了大魏。身为大魏皇帝,拓拔焘为有这样的将士而骄傲。如此忠烈之家,他又怎能让其无后?更不能让忠臣的血白流。
只听拓拔焘慨然道:“韩盛乃忠烈之后,朕自当嘉奖。一门七人为国捐躯,如此忠烈令朕佩服!朕决定将此事迹告之全军,让我大魏的所有将士都学习韩家的忠贞爱国。”
“陛下英明!”
拓拔焘继续道:“不仅如此,朕还要在平城修一座忠烈祠,祭祀所有像韩家这样的忠烈之士。朕即刻传诏,韩盛免去军户身份,擢升五品扬烈将军,韩家一门七人战死累计军功皆加于韩盛一人,朕特赐爵开国县男,世袭罔替。”
安同感激地跪下,道:“陛下宽仁,我大魏将士必能无往而不胜!”
“大敌当前,还是大局为重。至于卿所请之事,等打退柔然,回了平城,朕一定应允!”
拓拔焘踱步走到了营帐口,举目四望,原野上一片荒凉。仰头望天,天空中一轮残月倒挂如钩,拓拔焘望着天,感到冰寒彻骨。夏天已经过去了,要入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