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天已经彻底亮了,齐洲却还闭着眼,没有一点清醒的迹象。
秦淑离几不可查的叹口气,换好桂烟提早预备上的新衣服,盘好发推开门。
几个侍女火急火燎的凑过来,观望自家将军的情况,仿佛秦淑离是害人的豺狼虎豹。
秦淑离大大方方让开身,任由她们打量。
她昨夜用的酒、纱布,甚至小刀都出自于将军府,是桂烟在众目睽睽之下正大光明拿来的,怎么可能看出端倪。
“桂烟,你去问问厨房何时可用早膳。”秦淑离摸摸肚子,积累一整夜的饥饿感在此刻有所感觉,令人招架不来。
支开侍女,秦淑离在不远处闲逛片刻,对路径有些基本了解。
可惜体力跟不上,她只好先返回院中,恰好遇到几个捧着食盒的侍女。
早饭清淡,并没有大鱼大肉,但白粥熬得香甜浓稠,连小菜也清甜爽口,正适合这样天高云淡的季节,足以见得厨子用心。
热腾腾的粥饭下肚,四肢百骸都充满能量。秦淑离心里宽慰,面上仍看不出表情,接过小侍女递来的帕子沾了沾嘴角,起身直奔库房。
原主既是秦家的嫡女,又敢逃婚,这背后的权势定会为她提供些保障。
即使早有预想,看到库房里数十个系着红绸的大箱子时,秦淑离也不免略有些吃惊。
日常用具一应俱全,十几张地契铺面,还有不少用来打点下人的碎银铜钱,整齐的码放在箱子里。
秦淑离略一点头,又趁着四下无人,进入空间收拾好昨日的瓶瓶罐罐。
“少夫人,夫人有请,不知少夫人可方便跟奴婢们来一趟。”刚离开随身空间,就见到一个老嬷嬷走进堂里,行了礼。她言行十分端庄,头上隐约有几根银丝,身上衣料却不菲,看得出应是李氏的得力助手。
老嬷嬷说话很客气,却没有一点询问的意味,眼神看向秦淑离,目光中带着隐晦的审视。
秦淑离并不急,站起身抚平衣角的褶皱。含着笑应上,不显半分异样。
老嬷嬷带路,她也就规规矩矩的跟在后面,哪怕老嬷嬷故意带她绕了远路也没有一丝不耐,行为无可指摘。
“母亲。”秦淑离装出大家闺秀的样子,给李氏规规矩矩的奉了茶。
李氏也没有刁难她,只是态度不冷不热。
这也不奇怪,毕竟李氏早有青睐已久的儿媳妇,门当户对。秦淑离只是皇帝指婚来给她儿子冲喜的,没有感情基础,自然连热络都懒得演。
“坐吧,”李氏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开门见山,“听说你昨夜跟小丫头要刀和针线?”
秦淑离早有准备,对她的问题并不意外。垂下眼,手规矩地放在膝上,“妾身昨夜辗转难眠,平日里又有做女工的习惯,便想着绣些吉祥的纹样为将军祈福。”
李氏偏过目光看向她的脖颈,轻轻转动玉戒,语气听不出喜怒,“那刀又是做什么用的。”
“是,是妾身半夜口渴,想着吃些苹果。”秦淑离低下头,语气有些发抖,手指紧紧攥着裙摆。雕栏花窗将阳光切割,筛下半数,洒在秦淑离脸颊上,她的睫毛像蝶翼,轻轻抖了抖。
李氏叹了口气。
被小厮刁难,又被皇帝指婚,身上担着此等压力,想也不易。
终究是娇贵女儿家。
李氏语气和蔼了些,“那洲儿可还好?”
“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只是略有些发热;好在将军身子健壮,今早妾身来时那热已经退了。”她抬起头,似乎松了口气。
这话明晃晃的有两个意思:你儿子我照顾了一宿;你找的大夫不行。
听了她的话,李氏面上没有什么变化,端起茶盏,“淑离心细,洲儿养伤这段日子就苦了你了。”
“都是妾身该做的,”秦淑离谦虚回话,垂眸不敢看她,面上满是顺从温柔。
李氏拍了拍她的手,看起来十分欣慰。
“莺歌那孩子,昨日说话口无遮拦,过些日子叫她来给你赔罪。”
秦淑离闻言,浅浅一笑,笑容里有淡淡的哀愁,“无妨,毕竟莺歌妹妹年龄尚小,我于她毕竟不相识,妹妹又有什么过错可言。”
李氏目光中多了些怜爱,安慰了她一番,又拉着她说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句句绕不开齐洲。
“母亲放心,将军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就能好起来了。”秦淑离语调柔柔的,温声安慰焦急的李氏,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得人不由自主舒缓下来。
陪着她演了会乖顺小媳妇,李氏很是满意,看着秦淑离的眼里都有了笑意。
算着距离午饭还有一个时辰,李氏终于把她放走了。
“桂烟,你先跟我回院,”秦淑离走得很快,桂烟小跑着才能跟上,“昨夜那些东西可还记得?”
“记得,少夫人。”桂烟知道主子的事不能过问,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