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悭一面(1 / 2)

秦萧萧追上李牧他们的时候,车夫蹲在路边的小土堆上分拣草料,马儿拴在一旁的栅栏上低头饮水,李少赓受不住车里的憋闷,走到外头巴巴地张望着秦萧萧是否赶上来。

有了李少赓的殷勤探看,秦萧萧甫一出现在视野中,他就捕捉到她的身影,向她招呼道:“这里这里。”

这儿的情形与秦萧萧想象的完全不同。照着梁闻喜的说法,两不知不会轻易将他们放入城中。可是李少赓等人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仿佛还没有和两不知打过照面。

这让秦萧萧有些费解,按说此处已经是城墙根儿下,来来往往都是进出长安的百姓,两不知若是选在这儿动手,实在是大大的不明智。可若说李少赓他们已经和两不知对上了,势单力孤的他们又是如何脱困的呢?

李少赓看出秦萧萧的疑惑,刚想细细与她分说。马车内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像是什么圆东西滚落在地,发出骨碌碌的声响。车帘像是被人微微掀起,又迅速合上过了,落在秦萧萧和李少赓眼中,一下就瞧出帘子的端倪,看穿了车内之人的心绪。

李少赓见状,少不得按捺下与秦萧萧交流的急切心情,与她说:“外头人多嘴杂,不便细聊,我们先上车,进城再说。”

缄默的车夫嚼着槟榔,平稳地驾着马车经过了安化门,水波不兴地进入了长安城内。车内,李牧端坐正中,李少赓面东,秦萧萧面西,三人分坐其间。及至此时,李少赓才真正得下闲来,将才刚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与秦萧萧听。

原来,秦萧萧与李少赓默契配合,用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顺利将李牧从原来的马车转移到了李少赓前来接应的马车上。车夫载着一车人才驶出去七八里地,就遇上了早已在那儿埋伏多时的两不知。

“不过,那伙两不知不像是要致我们于死地的,更像是来试探光王的。”李少赓坐在车里,细细回想着与两不知交手时的情形。为了不让车夫和他妨碍到他们的计划,两不知客客气气地将他们“请”了出去,连脚都不带让他们沾地的,一人架着他们一只胳膊,就把他们连人带物扛走了。

李少赓的讲述到这儿戛然而止,两不知将他和车夫二人带到远处单独看守起来,不让他们知道留在原地的李牧发生了何事。李少赓抬眼看着身侧老僧入定般端肃寂然的李牧,等待着他亲口把后头发生的事情讲给他们听。

“少赓说的没错,他们这次,就是来试探我是真傻还是装傻。”李牧轻描淡写地说。

“他们怎么试的你?”秦萧萧问道,她与两不知交手过几回,深知两不知手段狠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李牧能从他们手中全身而退,不仅需要勇气,更需要运气。

“还得多谢你教我的那招击破拳。”李牧笑着看向秦萧萧,两手向她比划着击破拳的招式,告诉她,“说来也巧,那个人偏生选了天门十八式来摸我的底。他想看看我在危机关头,是否会暴露伪装,露出本性。可是他不知道,枕粱门的秦女侠早已将天门十八式的破绽告诉了我。

我故作张皇,引得那人对我节节逼近,在他离我只有半拳之遥的时候,我一下子使出那招击破拳,将他的攻势化解于无形,一下子就把他震住了,再不敢对我出手。”

击破拳,是武林大会上秦萧萧为了向众人证明关山度的确堂堂堂正正地战胜了郑可贤之时,教授给李牧的保命招。没成想,今日机缘巧合,还真救了李牧一次。

李牧说得轻巧,仿佛刚才他化解于无形的只是一次小小的试炼。秦萧萧和李少赓却知道,为了不让旁人发现自己与常人无异,李牧默默承担了多少看得见看不见的风刀霜剑。

眼下圣体违和,风声鹤唳,在这个关键时刻,李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傻子光王这个名头,都更不能功亏一篑。所以他只能继续装傻充愣,使出击破拳击败来人后,李牧表现地比来人更加讶异,仿佛刚才的一击只是无心巧合,绝非有意设计。

“好险。”秦萧萧和李少赓不约而同地吐出这两个字来。

准确来说,这次两不知的伏击对于李牧来说有惊无险。李牧在返京前并非没有料到马一贽会指使严子陵派出两不知来试探他。但是与李诗裕派出梁闻喜的志在必得不同,马一贽和严子陵没有理由非要除他而后快。

与一心忠于今上、打算替病势凶险的皇帝扫清一切可能威胁到社稷安稳的李诗裕不同,马一贽和严子陵近年颇得李桢的冷待。尤其是作为虔诚的佛教徒的马一贽,灭佛一事让他与李桢彻底失和,不再对李桢抱有希望。

既然李桢这个皇帝不肯乖乖地坐在宝座上当个诸事不理的傀儡皇帝,那就换一个人当皇帝。对于新一任宦官首领马一贽来说,他要做的,无非是沿着宦党前辈的旧路,替李家江山物色一个新的保管者罢了。

在旁观过宪宗-穆宗、穆宗-敬宗、敬宗-文宗、文宗-今上几轮帝位更迭后。这一次,李牧终于进入到马一贽的视野之中。

“你的击破拳怎么使的,再使给我看一次。”秦萧萧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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