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严子陵在独山大开杀戒,血洗两不知后,向着秦萧萧与徐二狗磨刀霍霍。另一边,李牧和许彦在官山风淡云轻。他们谈完了正事,眺望远山权当怡情。
“王爷,你瞧。”许彦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指着远处的鸟群诧异地说,“那边山上怎么惊起了这许多飞鸟?”
顺着许彦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乌压压的大片飞鸟,像是林中有异,不得已从山中飞出来的。
“难道是有人在山间捕猎?”许彦提出了一种可能。
李牧略一思索,摇头否定:“若是狩猎,没道理将整座山里的憩鸟都惊动了。况且,独山一向猛兽频出,少人进入。如今冰融雪化,时有饿兽下山觅食,再大胆的猎户,也不敢选在这时候进山。”
“王爷,这话你可说差了。”许彦依稀记得林崖昨日对他说过,严华今日会去独山沐浴,“严尚书就很钟爱独山的野汤泉,每到沐日,都会去那儿泡上一会儿。”
严华,糟了。李牧心念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之事,他来不及向许彦说明缘由,三步并两步急走下山,呼喊着在山下戍卫的林崖。
“王爷,什么事这么着急?许御史被您远远地落在后头了。”林崖听到李牧的呼喊,又见他匆匆下山,连忙迎了上去。
李牧俯下身子,来不及把气顺平,就急着告知林崖“李少赓”三字。
“李大夫?他今日诊单甚多,此刻应该还在哪位大人府上看诊。”林崖不知李牧为何突然说起李少赓,只能将他知道的李少赓今日的动向告诉自家王爷,“您可是要找李大夫?要不,我遣人去医馆说一声,请李大夫出诊回来,速去王府见您。”
“不,来不及了。”李牧神情焦急,似被烈火煎熬,他好不容易缕清思路,呼吸均匀,立即斩钉截铁地吩咐林崖,“无论李少赓现在何处,都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是,是。”林崖甚少见李牧如此疾言厉色,知事情紧急,忙连声答应,正要去找李少赓,他忽然想起一事,回到李牧身边,怯怯发问,“王爷,找到小神医之后,我该如何?”
李牧凝神一想,轻声向林崖耳语数句,为防万一,又向他嘱咐道:“若在那儿找不见人,便向四周散开,各处找找,切不可轻易放过。”
林崖答应着,飞奔到饮马处,牵上其中脚程最快的一匹结骨马驰骋而去。山脚处,才从山上追着李牧下山的许彦还没喘匀气,又吃了一肚子马蹄溅起的扬尘沙泥,呸呸呸地在一边吐个没完。
待他恢复过来,李牧神色如常,未见异色,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许彦奇道:“王爷,您让林将军做什么去了,走得这么仓促?”
李牧避而不答,只是说:“但愿是我想错了。”
秦萧萧所料不差。严子陵三下五除二收拾了两不知,剑锋果断转向了她和徐二狗。看着眼前杀人如麻的严子陵,秦萧萧很难将他和传言中那位端方谦和的山三弟子联系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徐二狗始终无法明白,严子陵怎么突然成了这幅模样,先前他与严子陵见面时,他虽然惜字如金、冷峻严酷,但还算是正常。
“他应该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了。”秦萧萧谨慎地判断道,她曾听庄亦谐提及,剑之九境之所以难以练成,除开它对剑术水平要求极高之外,也极考验剑客的心境。许多根骨绝佳的剑客练到最后,往往误入歧途、走火入魔。
先前与严子陵过招时,秦萧萧便觉他的招式有些极端疯魔,与郑可贤所使的天门十八式在像与不像之间。她万万没有想到,严子陵已然丧心病狂至此,竟把自己带来的两不知也都杀了个干净。秦萧萧惊惧地看着杀疯了的严子陵,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秦萧萧凝神细思的时候,徐二狗也没有闲着,他本就对严子陵的武功路数了如指掌,刚才又亲眼见他如何与秦萧萧、自己和两不知们过招,对严子陵擅使的天门十八式有了更深的体悟。
干将剑在地上拖出尖利的声响,严子陵噙着笑意,无痛无惧地拖着染血的宝剑向秦萧萧和徐二狗走来。他走得不疾不徐,不慌不忙,像是看着自己十拿九稳的猎物,在生吞活剥他们之前,仁慈地施舍他们最后的自由。
趁着严子陵慢步的空当,徐二狗与秦萧萧商量着如何对付练至剑之八境的严子陵。只听他向秦萧萧耳语:“姑娘,你我单靠一人之力势必赢不了严子陵。不如我们通力合作,乾坤一剑擅长正面攻击,便由你来拖住严子陵。我会在边上找准空隙,寻找突破天门十八式的口子。”
干将剑划到了地上的一颗荒石,剑锋在石头上留下长长的一道疤痕,伴随着石头尖利的刺耳的挣扎声。徐二狗不悦地噤了声,等待这磨人的声音过去。徐二狗的提议,看似合理,但是经不起仔细推敲。
秦萧萧先与严子陵对战,耗去他大半的精力,又生受了严子陵一招百川归一,几近力竭,无法再与严子陵久战。徐二狗则不同,严子陵没能打垮他,他尚有余力与严子陵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