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的,徐二狗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他好好地在光王府潜伏了这么长时间,一次也没有被人发现过。偏巧今日有别家的小姐到府上玩耍,耍耍就算了,别的不玩,偏要玩毽子;玩毽子也罢了,偏生要把毽子踢得那么高,重重地砸到他脑门上。他一时吃痛,没有忍住,从屋檐后冒了头,才被光王府的人发觉,遭此一劫。
好在徐二狗监视光王府一事虽然被识破,但是他一早做了被人发现的准备,一见苗头不对,他就纵身跃出光王府,按照他为自己安排好的逃跑路线消失在十六王宅。
当林崖带着王府守卫备齐兵器,整装待发时,他们的缉拿目标徐二狗已经一路逃窜,汇入西市的熙攘人流,完美地将自己藏匿在形形色色的百姓之中。若非有人知道他的相貌身份,只怕再分不出哪个是徐二狗,哪个是上街来采买的民众。
今日的西市和往常一样,没有比平时多热闹一分,也不比平时冷清一分,平常得让徐二狗起不了一丝疑心。既如此,徐二狗放慢脚步,努力让自己的步伐与周边人们一致,平复心情,东走西看,掩饰着自己急于想横穿西市大街的心情。
不知为何,徐二狗越往里走,越觉得这儿的寻常中透着一股反常。最让他觉得奇怪的,就是周围商铺一反常态热情揽客的态度。
西市大街上新支了个套圈的摊子,就摆在蜡烛摊和医馆的中间,挡住了去往边上小巷子里的唯一通路。摊主年纪不大,头发却已经白了大半,留着一圈令人发笑的小胡子,操着半生不熟的官话,热情地延揽着来往的人们。
这副可疑的相貌大大地降低了摊位上架着的“免费套圈”招牌的可信度,人们看了看摊位上摆放着的玩具用品,又看了看摊主的样子,实在不觉得他是个踏踏实实做生意的老实人,连忙摆手,逃开了他异常积极的邀约。
徐二狗不知道这个摊位的古怪之处,他来得匆忙,一个不注意,就看见摊主迎面走来,微笑而强硬地将手里的木圈环递到了他手里,不由分说地将他带到了自己的摊位前,向他比了一个大大的圈,又向他摆了个“请”的姿势,大概是让他可以开始套圈了吧。
兴许是光王府进了贼人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西市署那儿,从徐二狗踏入西市到现在,在西市摊位间来回巡逻视察的兵士明显增加了不少,这不由得让本就心虚的徐二狗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因着这个缘故,徐二狗按捺下自己的暴脾气,忍耐着将摊主硬塞到他手里的圈环换了个便于套圈的姿势拿着,只想快点套完,好让那不识时务的摊主尽快放自己离开。
徐二狗开始套圈了,原本对于摊主将信将疑的人们见真有人相信世上有免费的好事,纷纷围聚到这个摊位边上,饶有兴味地看起来。徐二狗算得上江湖名列前茅的武功高手,这样大尺度的圈环,这样近的距离,套中奖品几乎毫无悬念。在人们的欢呼声里,徐二狗迅速将手里的圈环一个接着一个的扔了出去,几乎百发百中,鲜有失手。
“郎君好本事。”徐二狗一下子套走了七八样东西,摊主的脸上却一丝愠色也无,他比徐二狗还要兴奋,将徐二狗套中的奖品捧在怀里,东一个西一个地塞给徐二狗,也不管人家到底想不想要。
这名摊主着实古怪,徐二狗面无表情地接过摊主拿过来的一堆不值几个钱的小玩意儿,并不流连,顺手将它们分给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们,这又使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恨不得他再套上十个八个,好让他们见者有份。
套圈套了,奖品分了,周围巡视的兵士也散了,徐二狗见时机成熟,自己没必要再锁在这个窝棚里东躲西藏的,仓促地撂下一句“多谢”就准备离开。谁知这个摊主牛心古怪,他眼见徐二狗着急要走,连忙挽留他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你套中的那个毽子我忘记拿给你了。稍等片刻,这就拿给你。”
毽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值千值万的东西,不要就不要了。徐二狗并未将这件小东西放在心上,便和摊主说:“忘了就忘了,我不要了,留给你吧。”
徐二狗说话的时候,摊主已经火急火燎地跑到自己摊位后面的空地上,翻箱倒柜地给想给他找出一个新的鸡毛毽子来,连忙挽留徐二狗道:“使不得,使不得,你既已套中了它,你就是它的主人。”
围观的人们越聚越多,听了摊主的话,深感此人做生意的诚心质朴,连连帮着摊主挽留徐二狗道:“再等会儿吧,他很快就找出来给你了。”“好歹是摊主的一份心意,就再等等吧。”
一面是苦苦恳切的人海战术,一面是心急如焚的出城之路,徐二狗心里煎熬,又不能表现在脸上,他想要出去,却发现自己身后已经层层叠叠地围上了许多人,若不遂了他们的意,拿走那个摊主死活要给他的毽子,只怕他也穿不破这人墙。反而容易惹出是非,引起兵士们的注意。
“找到了,找到了。”摊主小碎步地跑到徐二狗面前,将一个压扁了的、羽毛参差不齐的杂毛毽子交到他手上。徐二狗已经在这家摊位前耽误了许多功夫,他随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