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宏才在一旁突然开口。
“娘娘是怀疑,向燕娘为凶之事,是向夫人借我等之手,欲行借刀杀人之实?”
颜水儿耸耸肩,很是亲切的一笑。
“本宫可没这么说,不过穆大人的猜测的确有理,严格来说也不无这个可能。”
穆宏才面色不动,显然不因她这玩的文字游戏而动容。
毕竟鱼妙旋再如何,也只是一个深闺妇人,向知同在时,她被宠着,自是有价值,可如今向知同不在了……
她的仇恨自是无需在意。
穆宏才略略侧身,对着秦桓和颜水儿的方向略一拱手,提议道。
“那娘娘不妨再听一听另一种可能。”
“可。”
颜水儿看了穆宏才一眼,颔首,不再追问。
而在她和穆宏才全程交锋的过程中,秦桓都始终光明正大地牵住她的手,向众人明晃晃地展示着他的信赖与看重,不曾打断过颜水儿的问话。
众位官员心中暗动的同时,也再一次明白了,这位颜良媛在太子殿下的心里地位有多重。
直到颜水儿明确表示自己的态度后,他这才从懒洋洋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眼带笑意的看着她与穆宏才有来有往的样子,变为了正经询问的模样。
他向着管家问道:“为何认定向燕娘是凶手?”
“你既作为证人,便将自己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吧。”
战战兢兢的管家原本因为方才颜水儿和穆宏才打的机锋再次跪了下去,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才让这位大人和这位娘娘的意见出现了分歧。
却不想下一秒,却听到了秦桓的问话。
管家欲哭无泪。
“小的,小的没想过要做证明我家女郎是凶手的证人啊……”
穆宏才皱着眉头,看起来很是不好惹打断了管家的话。
“殿下让你说,你便说,是不是证人,我等自会分辨。
你只需将方才问话时被问到的内容再在殿下和众位大人面前言说一遍便是。”
被凶了一通的管家立刻哆哆嗦嗦地转头,对着穆宏才磕头,立马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的将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默默看着这一切的颜水儿:“……”
这人是不是就要凶一点对待才行?
好声好气跟他说话还说出问题来了。
颜水儿有点气鼓鼓。
在一旁看似一直在把玩酒杯、环视江南百官、嘴角带着点上扬弧度的秦桓,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
眼中无甚笑意的他,在眸子落在她身上时,终于有了点冰雪暖阳的意味。
他在案桌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在她的余光看过来时,悄然在她手心中写了几个字。
威望?
颜水儿眨眨眼,疑惑。
她没有大动静的去看身旁的秦桓,而是一脸严肃地盯着眼前正在讲述的管家,好似在思考他说出口的话真实性如何。
但没人知道她心中思索的却是刚刚得到的这两个字的意思。
威望、威望……穆宏才……管家……
她蓦地脑中灵光一闪。
管家不是因为对他凶一点的人才那么胆怯,而是因为,比起高高在上却从来没见过的太子殿下,他更怕这位穆知州。
而这份惧怕中,是畏惧穆宏才根深蒂固的江南派系官员首领的身份更多,还是胆寒于他的手段更多?
颜水儿不得而知,却再没有了方才的气意。
她面容严肃,对眼前的情形却更多了几分慎重。
秦桓却在此时,再一次在案桌下捏了捏他的手。
这次颜水儿没想明白为什么,下意识地看过去。
却见到秦桓对她安抚一笑,眼中是令她笃定的安稳与从容。
颜水儿心中一暖,刚提起来的心再次缓缓落地。
她回以一个眉眼弯弯的笑靥,令见到的和无意见到的人都有一瞬间的晃神,自己却转过头,认真倾听起了管家的证词来。
秦桓在她身后略略失笑。
“……女郎还曾经看上过一个落魄的书生,被我家老爷斥责不允后,那书生就再没出现过了。”
管家说完最后一条,忐忑地望了眼秦桓和穆宏才。
“殿下,大人,小人知道的不对劲的地方,都说完了。”
颜水儿摸着下巴,思索:“前面的暂且不说,最后一条,竟也算得上证词?”
就因为父亲棒打鸳鸯了,所以做女儿的就想弑父?
这什么牵强附会的理由。
见颜水儿质疑自己的证词,管家生怕被清算,有些急了,连忙解释道。
“若只是单纯这样,确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可问题是,小的前不久还派人去调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