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当初盼望宫妃怀孕生子的年轻帝王了。
十八皇子都快八岁了,他自然也不再在乎其他妃子的怀孕状况。
段嫔小产?那就小产了吧。
虽遗憾,但在这二十年间,肃帝失去的孩子没有一十也有二十,当真不差这一个。
可若是这孩子明明是能保下的,却被人特意害了去,那就是他不能容忍的了。
即便这个人是坐在他身边的贵妃。
“来人,宣段嫔上前。”肃帝沉声道。
“宣——段嫔上前!”
身边的黄门高喝了一声,立马就有小宫监前去请人。
肃帝看向贵妃:“贵妃可有何要说的?”
贵妃不慌不忙问擦了擦唇角,问那宗室贵女。
“妾身也想问问郡主,究竟是怎样的误会,竟教你在今日这君臣同乐、阖家团圆之时,责问本宫。”
贤王在一旁眼神微眯。
硝烟还未开始,贵妃便已经给宗室贵女冠上了一个不识大体的名声。
肃帝的眉头也轻轻一皱。
“呵!误会?”宗室贵女冷笑一声。
“贵妃手眼通天,不尊祖宗规矩,不顾及天家子嗣,断然罚跪一个身怀六甲的妃嫔在大冷天里跪了整整一个时辰!
您管这叫误会?!”
贵妃轻笑,眼里却尽是居高临下。
“规矩都是老祖宗定下的,老祖宗是天子,可陛下您也是天子。
陛下命妾身协理六宫,臣妾自当听命,段嫔行事鲁莽,残害低位嫔妃,肆意打骂宫人……
臣妾只让她罚跪一个时辰,已是看在天家子嗣的份上。”
跟着宫监上前的段嫔听到这句话,顿时泪盈于睫,猛地跪倒在地,苍白着脸色匍匐上前。
“陛下,嫔妾冤枉!嫔妾冤枉啊!”
段嫔怒视冉贵妃。
“嫔妾知晓,冉将军在朝中权柄赫赫,贵妃您有所依仗,自然不将臣妾放在眼里!
可臣妾的爹爹当初也是陛下亲口称赞的功臣,便是如今段家树倒猢狲散,也断不能容娘娘这般污蔑陷害!
请娘娘慎言!否则嫔妾的今日,也未尝不是娘娘你的明日!”
原本看在段嫔刚失了孩子的情分上,肃帝对她还是有些许怜惜的。
可这句对着贵妃而去的话,让他当场散去了眼里的怜惜。
肃帝的神色晦暗,无甚表情的端坐在那儿,静静的听着段嫔在那趁着刚才的一股气,一边哭一边控诉一言不发的贵妃。
不远处的贤王暗暗叹了口气,对身边的老妻摇了摇头。
贤王妃收到指示,也暗自叹息了一声。
又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唇,然后小拇指微翘,抿了口茶。
对面的宗室贵女收到示意后,愤愤地坐了下去。
神情颇有些不好看,有种自己费尽心尽竟帮了个烂泥的恶心感。
她知道段嫔的脑子空,但她没想到段嫔的脑子能这么空!
陪伴在这位帝王身边这么多年,不说像贵妃那般对这位九五之尊熟知一切,最起码也要知道这位的哪些逆鳞不能碰吧?!
可她倒好,敌人都还没摸到呢,就靠这一句话,就先自己把自己给埋了!!
宗室贵女恨得牙痒痒。
她忍不住在心中暗骂。
真是蠢货!蠢货!当真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