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在你们心里,太子的命还抵不过他心里的那点症结吗?”
赵阿母的声音凄厉,控诉似是声声泣血,到最后竟是好坏说尽,乞求了起来。
魏正的老脸上是一片漆黑的沉痛,他张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呵斥赵阿母的话。
而他身侧的卫黎,则是沉默的微微低头,放在身侧的双拳紧握,甚至可以看到暴起的青筋和泛白的指尖。
片刻后,卫黎大长腿一迈,身姿笔挺地侧过身,还是让了路。
殿下的性命最重要,为此,他宁愿受到任何惩处。
卫黎恭敬地对着颜宵月一躬身,笔直的身躯几乎要低到了尘埃里。
他抑制住的声音满含颤抖,一字一顿地祈求道:“属下该死。”
所以,请您务必要救回来殿下。
而魏正也在一旁恭敬地跪了下去,磕了个头。
“老奴拜谢。”
颜宵月这才脸色稍霁,她微微颔首,视线扫过卑微请求她的两人,最后落在一开始丝毫不留情面拦住她的卫黎身上,清冷道。
“你,抬起头来。”
卫黎听话地抬起头,端正肃立,恭敬地站在颜宵月身前,只眼神依旧恭敬地看着地面。
“啪!”
狠狠的一巴掌,便是远在草丛里的颜水儿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见颜宵月这巴掌下了多大的力气。
魏正脸都黑了,却只能忍着。
而卫黎显然没有丝毫的躲避,脸都红了,还站在那,仿佛在等着颜宵月打下一巴掌。
见颜宵月冷冷地看着他后,像是明白了什么,自己又狠狠地给另外一边脸也打了一巴掌。
“啪!”
颜水儿死死咬住唇,心脏不受控制地狠狠一跳,有一瞬间的心惊。
这巴掌打得比颜宵月狠多了,卫黎显然是下了死手,一点都没对自己留情。
他的手劲几乎不是颜宵月可以比拟的,另外半张脸也迅速红了起了,甚至直接青肿了起来。
颜宵月轻蔑地嗤笑一声:“狗奴才。”
这才端着身姿,款步走向了殿内。
而赵阿母也丝毫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谄媚恭维地追上前进去了。
殿外一时间静悄悄的。
含春眼眸含泪地跑上前,一双手帕几乎被泪水打湿,想伸手去摸摸他,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卫黎的整张脸几乎都有些看不得了。
“哥……”含春的小声啜泣着,满眼疼惜。
似乎这一刻,她不再是文华殿的那个规矩能干的大宫女,而就只是卫黎的妹妹卫含春而已。
卫黎嘶了一声,似是想笑一笑安慰下妹妹,却无奈脸实在肿得说不出话来了,只好伸出大手,慢慢摸了下妹妹乌黑的发顶。
就像从前,他们还没被殿下救回来时,在茫茫天地流浪、相依为命的日子那般,他永远是妹妹的依靠。
而一旁的魏正看着这一切,脸上再也没有了一直以来的笑脸,浑浊的老眼中除了担忧便是暗藏锋芒的愤怒。
卫黎卫含春被殿下捡回来后,殿下没时间带人,几乎是他将这对兄妹俩带在身边教导,一点点看着他们长大的。
如今竟然被颜宵月和赵阿母这般对待,他怎能不怒?
可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太子现在需要颜宵月,也只有颜宵月。
于是远在草堆里的颜水儿都看着那愤怒几乎要从魏正的眼底里喷出来了,可下一秒又被他生生给压了下去,转为平静无波。
颜水儿:“???”
就这么算了??
忍了??
认了?!
简直不可思议。
太子究竟得的什么病?为什么非颜宵月不可?
她难道还能有比李太医更为老练精湛的医术吗?
颜水儿几乎都不用想就知道不可能。
跟着李太医学过一段时间的她十分清楚,李太医的医术究竟有多厉害,那不仅仅是基本功的扎实,更是几十年来的历练和从不懈怠的实践。
哪怕颜宵月是个天才也不可能现在就比李太医还厉害,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能力。
颜水儿的脖子上现在还挂着上次兑换后剩下的唯一一个空白存档,上面精妙的草木香气让李太医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它。
可白天她和颜宵月那般激烈的对峙,颜宵月都对此毫无反应,就足以说明一切。
既如此,那么问题又回来了,究竟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颜宵月是太子的唯一解药?
他们之前是认证过吗?
颜水儿忽然想到很早之前,她为了画东宫地图时,第一次带着仲绿去拜访凝香阁的路上,仲绿说的那则传言。
——文华殿隔那么一段时间就会整个封锁住,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