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仲绿回到里屋,饭菜还是温热的。
颜水儿舒舒服服地吃饭晚膳,便有个低调的小宫监使人送来了烧好的热水。
她沐浴完后便穿着寝衣躺在了床上,准备休息。
闭着眼,眼珠子却在眼皮底下咕噜噜地转着。
原本困得不行的想法逐渐消弭,脑袋又清晰了起来。
颜水儿郁郁地睁开眼,轻叹了一口气。
夜猫子的生物钟让她即便身体很累,思维却依旧很活跃,甚至想深夜emo地刷个手机。
可惜这里没有手机。
她强逼着自己入睡,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不舒服。
捂在被子里哀嚎一声,早知道这样,她还不如跟着鸾车去太子那儿睡呢。
起码舒服,还宽敞。
许是听到了她这边的动静,隔壁耳房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仲绿的声音透过墙壁闷闷地传来。
“主子?可是需要伺候起夜?”
“没事,我就起来喝口水,你睡吧不用守着!”颜水儿扯着嗓子喊。
“喏。”
直到听到仲绿再次躺下,颜水儿这才在心里幽幽地补了句。
隔音还更好。
她撑着下巴,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
忽然想到了什么,蹑手蹑脚的下床,从一旁的妆奁旁拿下来了之前从昭阳殿收拾回来的原主的细软,抱在怀里,又爬回了床上。
当初她急着找银子氪存档,却还没来得及细细看里面究竟有什么。
如今原主身上的迷雾和这宫里的秘密越来越多,她需要更多的线索才能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她双手合十地做了个揖,然后再次打开了这个熟悉的匣子。
之前还没发现,里面的行李是真的少的可怜。
几套属于宫婢的衣物,一点簪发的木簪与红绳,还有些胭脂水粉和鬓钗,便再没其他了。
实在不像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的包袱。
更不像堂堂侯府嫡女的行囊。
颜水儿将东西一一摆在床上,撑着下巴沉思。
视线一个个掠过每一件物品,仔细描摹它们的形状和轮廓,企图找出什么不一样来。
忽而,她的目光一凝。
落在了装木簪与鬓钗的小妆奁上。
上层是一些用过的胭脂水粉,再下面是隐隐有些陈旧的簪钗,侧边还放着零散的红贴与手帕……
没了?
颜水儿困惑地眨眨眼,将空的妆奁单独拿了起来,倒过来企图将其清空。
她猛地摇晃了下。
还是什么都没掉出来。
但她的动作却倏地一顿。
得益于原身比一般人都要强的耳聪目明,她在方才空荡荡的木质声里听到了一丝细微的异样声响。
手指沿着妆奁的边角细细描摹,终于,她在背后的支撑板上找到了一个暗扣。
使用巧劲轻轻掰开,展露出来的是一个巧妙的机关小棋盘。
颜水儿眨眨眼,再眨眨眼。
或许古代人对此不常见,但她相信现代大多数学生都见过听过甚至玩过这个东西。
它有一个听起来很高大上的名字——数独。
还是小小的一个,完全是简化版的。
要是别的颜水儿今晚可能就不折腾了,但偏偏是这个,她的手有些痒痒了。
上挪,下移,左推,右拽……
“咔嚓。”
一个细小的声音响起。
开了。
颜水儿的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还没来得及高兴,小匣子的背板忽然增厚了不少,然后啪的一下自己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她将东西拿在手上,满脸莫名。
一把……匕首?
女孩子防身用的?
颜水儿摇摇头,古代好像不兴这个。
那就是……原身准备暗中刺杀的武器?
侯府的嫡女,昭阳殿的宫婢,贵妃的棋子,太子的宠妾……还有她这满身的武功功底。
颜水儿越想越阴谋论了起来。
直到她看到了匕首手柄上刻着的几个字——赠吾家珍宝,父。
她忽地一愣。
原来什么都不是。
旁边极其细小的字迹清清楚楚地解释了,这只是一个父亲留给女儿的诞生礼物。
望她明媚自强,坚强勇敢。
仅此而已。
而观其刻字的力度,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父亲会给女儿送的礼物。
那上面遒劲有力的力道,也绝不是一个不通文墨,不识武力的父亲可以做到的。
她忽然觉得手中的匕首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