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寝宫。
距离季如雪昏迷已经有七日之久,而躺在床上的人还没有复苏的迹象。
季梓臣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一张躺椅,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放在女帝床边。
他曲肘搭在后脑勺,两条腿优雅地交叠着,悠哉游哉地捧读经典帝王论。
外头的人已经把他传成了神话,说他英勇善战,是帝国的大英雄。
宫墙里的人尊他是殿下,说他是帝国少有的大孝子,是女帝的好福气。
在女帝醒来之前,他什么都不用做,舆论就会把他打造成最完美的储君人选。
现在,只需等季如雪醒来。
不过,女帝的寝宫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也经常造访。
一个非常碍事的家伙。
这不,她今天又来了。
国师提着衣袍,步履匆匆地走进来。
季梓臣的好兴致一扫而空,强忍着不耐烦从躺椅上起来。
真不知道这女帝有什么好看的,让这个国师一天来一次还不够,偏要三餐都来一遍,精神力受损是那么好治的吗?吃顿饭就能醒?
如今女帝昏迷,作为最高大臣的她自然有傲视一切的资本,别说是季梓臣,就连最有可能当储君的季明安,都要礼让她几分。
虽不愿,季梓臣还没有打算和国师交恶,该有的问候礼数也没有少她的。
这次也和往常一样,国师没有正眼瞧他,直直地奔向女帝身侧。
她深情款款地注视着那张沉睡的容颜,在她身边坐下。
擦脸、擦手、喂水润唇,这些应该由侍从做的事情,国师亲力亲为。
季梓臣看着那道忙前忙后的身影,打心底地看不上这样的行为。
啧,还不是故作深情。
躺椅是不能再躺了,季梓臣拎着那本经典名著靠在床脚,一字一句地反复斟酌古人的智慧。
书里说:帝王在合适的时候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聋不瞎不配当家。
所以,季梓臣对国师的暧昧逾矩举动视而不见。
“二殿下,听狱卒说您去监狱探望费之允了。”
国师替女帝掖被角,没有转身,要不是季梓臣听到了,他还以为国师什么都没说。
“是。”季梓臣“啪”地一下合上书,盯着那道忙碌的背影:“得亏我去看了他一眼,不然都不知道国师居然会对一个犯人动用私刑。”
“你懂什么!”国师压着嗓子朝他呵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
躺在床上的女帝陷入了死亡一般的沉睡,苍白的唇迅速吸干水分,眨眼又干裂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季如雪的身体每况愈下。
国师心切地为那双唇添了点水,表情陷入巨大的痛苦,“如果找到那个Alpha就能让陛下醒过来,审个犯人又算得了什么,把这颗行星掏空的事情我也干得出来。”
她是陷入虚妄之爱的可怜囚徒,只有在女帝看不到的时候,她才敢露出依恋又疯狂的狰狞面目。
季梓臣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和这段禁|忌扭曲的君臣之爱保持一定的距离。
他不理解,但尊重。
不过,他的计划要推进。
“咳咳。”季梓臣尴尬地掩唇,视线刻意回避床边的两人,“我听说国师大人把那个姓牛的也抓来了?”
不曾想,国师向他投来警惕的目光:“二殿下消息倒是灵通。”
这才回来过久,已经在帝国内部布下了自己网络。
季梓臣一连说了两句‘谬赞’,没有掩藏自己的企图心:“我都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要是不用点真手段,怎么后来居上呢?”
“随您。”
国师似乎对这些明争暗斗没兴趣,季梓臣暗自松了口气,如果国师支持季明安,情况会相当棘手。
季梓臣嗓子又咕哝了两声,准备将歪斜的话题重新提回正规。
“二殿下,您嗓子真的没问题吗?”
国师不信任的目光让他卡住了嗓子:“咳,咳咳。”
对面摆出一副‘果然有事’的表情,季梓臣伸手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嘴巴里只有咳嗽声冒出来,一个完整的字都吐不出。
“咳······我···咳咳····没事·····”
结果,国师露出了更为同情的表情。
季梓臣:“······”
他捂住那不争气的胸膛,反复捶打,终于打通了支气管。
“国师。”季梓臣摆起优雅皇子的架势,手握拳挡在嘴边,咳嗽声已经到了嘴边,想了想还是咽回去了,连带着手也规矩地放下。
“国师,要是我能告诉你季羡晗的下落,那姓牛的能不能交由我处置?”
“你知道季羡晗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