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他的车时,简聆还在庆幸自己还没卸妆。
交通电台播放的流行乐正好结束,为听众报时。
“你刚从外面回到家吗?”男人操控着方向盘,一边分神问她。
将扎脸的头发掖到耳后,“今晚和初中同学聚会,刚到家你就叫我出来了。”简聆的拇指抠着亮橙色小包的装饰扣,眼睛朝窗外望。
车子驶到了她家附近的鹭江边,简聆还有些惊奇,这几年她都没来过这边,没想到竟在滩涂上建起了一片野餐区,连同他们在这一侧沿江都修了绿道。
两人下车,向着江边野餐区靠近。
愈靠近鹭江,清风更明朗。
不远处人们围坐在炉火旁烧烤,或是拎着仙女棒和各色烟花来到规定处燃放。
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着的,欢庆新年的来临,又或者只是因为幸福。
简聆抬头望,明月高悬,不见群星,簇簇焰火代替流星,在夜空中留下浪漫的印记。
“早知道也带听听出来了。”她还望着璀璨焰火。
身旁的覃抒言却笑:“是该带它出来看看这么好看的风景。”
“也就在白县看看了,回到杉市可看不了。”这声感叹在风中悠悠散尽。
穿过热闹的人群,再到沿江绿道上。
好像在两人之间早已形成了无言的默契,就着烟花在空中绽放的声音,数着心跳的共鸣。
刚刚在电台里絮絮的声,穿越电波,来到现实,好似一场不真实的梦。
她望着束束光芒冲上云霄,会想到过去认识的,那个痞笑着和她打趣的男人和住在耳蜗里,或是在她脆弱时给予温柔的男人是否是同一个人。
不过她很快明了,不论他送给她的是哪一种花,最重要的都是透过花之下的那份真心,从未改变。
“一直没认真和你说。”简聆放慢脚步,侧脸看向男人,心下也略泛涟漪。
“说什么?”他微一挑眉。
其实要说的话有太多太多,但她还是选择,把彼此连接的线再拉长,拉长些……
她看着他长睫下随着远处焰火,而光影闪烁其中的眸。
“谢谢你那几天照顾我。”
我还以为她要和我告白。
覃抒言为这念头,将自己数落了千百遍痴心妄想。
不过当下他还是无奈地笑,又伪装成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嘴一撇,将所有偏心归类为理所应当。
“好朋友嘛,应该的。”
于是和好朋友的返程约在了大年初八。
当简聆抱着听听从小区门口出来时,覃抒言正在接电话。
眼瞅着他没空,她便打算自己将行李箱抬上尾箱。
听听先放在车座上,简聆抬着箱子,咬紧牙关……
可越野车的后备箱实在有点高,正吃力,视野范围忽明忽暗,一只手从她侧边伸来穿到行李箱下稳稳托住。
而后是另一只手接过她右手提着的手柄,简聆松手让步,眼见他的袖子随手卷上肘部,露出明显手臂肌肉线条,略一用力便将箱子抬上了那个坎。
过程不过几秒。
简聆看着箱子被安稳地放入后备箱,“好了。”那双手的主人爽朗,又拍了拍手清理掌中尘土,她也说声:“谢了。”
覃抒言将箱门利索关上,嘴上还小声念着:“谢什么谢。”
“先去一趟殡仪馆吧。”两人上车后他说。
许是怕她不解,覃抒言又补充:“师父一早就去上班了,得和他打个招呼。”
“好。”
离开县城总归要经过殡仪馆的,顺路的事。
白县殡仪馆门口,车子停好后,两人下车。
因为是去特殊场所,听听总不能也进去,简聆把它放进猫包才安心。
前脚刚踏进殡仪馆办公室,后脚就看见陈德匆忙走入,脸色凝重:“你过来干什么?”
这两人吵架了?这就要下逐客令?
简聆和覃抒言对视一眼,她在他眼中看见的都是对当下的始料未及。
她不敢作声,男人自然是莫名:“怎么了?来告个别而已。”
陈德向她点了点头作招呼,而后又朝他“啧”的一声。
覃抒言高大的身材在肩背略有佝偻的陈德面前像一堵墙,他却双手怼上他背,自男人身后推着他走,同时又在身侧小声说些什么。
一前一后两个人,前一个悠哉,后一个火急火燎。
如果说覃抒言在莫名的情况下还松着任由师父推着走,那么当他听完陈德说的话后,便是倔起来,身子就定在门口,话里带着厌弃:“我怕他们做什么?”
那两人定在办公室门口,双双皱眉,一时无言。
她刚想问发生了什么,却听见门外有道粗犷的声音疑惑喊道:“覃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