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朦胧薄雾笼罩在茫无涯际的碧绿原野,如轻纱般随风翻飞。
身着龙纹金甲的帝王于高处静立,一双深邃冷峻的眼眸望着远处隐于云雾的层层山峦,神色淡漠。第一缕耀眼的光线刺过微蒙的空气,落在那华贵威武的戎装之上,熠熠生辉。
“陛下,桑南国皇帝已送来投诚书。”
萧凛随手拿过副将跪地奉上的文书,无波无澜地翻看了几眼。“大军继续在此地驻扎,选两千精兵,随我到桑南都城。”说着,他转身越过副将,走向军营的位置。
“是!”
旭日东升,霞光万道,在广袤的草原尽数铺洒。身形高大的帝王迎着那瑰丽辉煌的曙光,罩甲上的云龙纹金光流转,似是天神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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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南皇宫。
“哎呀,不玩儿了不玩儿了!” 身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的少女看着不远处满地散落的箭矢,抱着胳膊嘟起小嘴。
几位宫女相视一笑,上前把地上的箭矢收起,其中一位故作惊讶地叫了一声:“呀!瞧这支箭,离壶口就差一点儿了。”
云絮眼神瞟到那箭上,果然就落在瓶口一寸处。
“公主再用点儿力,应就能投进了。”另一位宫女道。
少女迟疑地咬了咬唇。“真的?”
宫女们赶忙点头附和。“好吧,那我再试几次~”云絮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又拿过一支箭矢,神色认真地看向那瓷壶。
日光轻柔,暖风拂过廊外那棵花繁叶茂的石樱树,淡樱色的细碎花瓣在空中翩翩飞舞,带起阵阵芳香。少女清甜灵动的笑闹声自廊下传来,仿佛莹润光滑的珠玉落入银盘。
桑南帝踩着一地花瓣,听着那无忧无虑的泠泠笑语,轻叹一声,眼中尽是无奈凄凉。
这些年无论外界如何飘摇,他都将这小公主护得严实,未让她沾染一丝风雪。可如今就要变天了,他这一国之君尚不知前路如何,惟愿他还有能力,护住这天真无虑的小公主。
“父皇!”云絮转头见到桑南帝,兴奋地提裙跑来,拉着他的袖子走入廊中,指着不远处那插着一支箭的瓷壶道:“那支是我投的!”
桑南帝回神,轻咳一声,恢复了往日在小公主面前的亲和,笑着摸摸她的头道:“阿绵又变厉害了。”云絮得了夸奖,扬起下巴笑得眉眼弯弯。
“父皇怎么过来啦?”云絮扶着他坐到廊下的青石凳上。桑南帝对上女儿那黑曜石般明澈干净的杏眸,顿了顿,道:“阿绵啊,过几天宫里要宴请祈国贵客,按道理,你身为公主也要出席。”
云絮一听,小脸立刻鼓了起来。“啊?父皇,我可不可以不去啊?有您和阿兄在还不够吗?”
以前有他国使臣来访,还能看些有意思的节目。可近几年来这类场合席上氛围愈发严肃紧张,动不动就争辩起来,且双方说的话似是都含着她参不透的弦外之音,听得人昏昏欲睡,实在是无趣。
桑南帝早已猜到一向坐不住的小女儿会抗拒,却故作犹豫地捏了捏胡子:“这……”
云絮抱上桑南帝的胳膊,脑袋在他肩膀蹭了蹭:“您就说公主身体抱恙,不便出席就好啦~好不好呀,父皇?”
桑南帝看着抱着他撒娇的云絮,笑叹一声,点了点她的眉心,道:“既要装病便装得像些,这些日子就在叠云宫别出来,听到没有?”云絮见父皇答应,赶忙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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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桑南国以最高礼节迎祈国国君入宫,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今时局动荡,掠伐吞并战争不断。桑南国虽还未困于战火,却也难以自全。
遥想当年,祈襄两大国相安无事,而包括桑南国在内的众小国来往密切,各方势力形成微妙的平衡,再有自祖辈定下的和平盟约,这天下倒也算海晏河清。
而几年前,襄国开始对周边几国发难,暴露了其残暴本性,肆意侵略,掀起血雨腥风,维系了几辈的平衡和安定被打破。两年前,祈国新皇登基,一改之前的温和做派,新皇萧凛御驾亲征,与襄国形成抗衡,而众小国也沦为两国相争的棋子。
近来襄国在北边被萧凛的人打得节节败退,目光转向了南边的桑南国。盟军已自身难保,就在桑南帝以为难逃厄运之际,萧凛率二十万大军南下,给了他一个免于战火的机会。
桑南帝看向上首那贵气与杀伐之气并存的年轻帝王,内心颇为复杂。
萧凛此人今年不过二十又三,却已纵横驰骋,所向披靡。如今战场上襄国式微,且不少国家因畏惧襄国的残暴已主动向大祈投诚。萧凛统一各国是迟早的事,也当得上一句天下霸主。
这次祈军临境,算是给桑南国加了一道屏障。只是不知为了保全桑南百姓,这小了他整整两旬的年轻帝王会让他付出如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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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陛下说不让您出叠云宫的。”夕禾面色紧张地跟着走在前面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