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黎烟倒是直白:“我现在寄人篱下,总得收敛点吧。”
“还挺有自知之明,”孟斯奕按响门铃,“但你是我带来的,就算狐假虎威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黎烟脑子里却想到了狐假虎威的一个近义词,叫做“狗仗人势”。
来开门的是孟家的保姆:“先生您回来了。”
“老爷子呢?”
“正在里面等你们。”
宋姨接过他们的外套,拿出一双新拖鞋放在黎烟脚边,是简易的条纹款式,黎烟低声道了声“谢谢”。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饿死了!”这个说话充满感叹号的女孩就是孟斯奕的妹妹孟颖。
见到黎烟,孟颖十分自来熟地上前挽上她的手臂,盯着黎烟的脸问:“你就是我们家的新成员?单看颜值还挺像我们家人的。”
黎烟笑笑。
孟颖将她带到餐桌前落座,黎烟朝着上座的老人颔了颔首:“太爷爷你好,初次见面,我是黎烟。”
老爷子不苟言笑,只点点头,嘱咐她:“来了就安心住下。”
“太爷爷什么时候吃饭啊,我好饿!”孟晚晚坐在儿童专用椅上,早已对盘子里的菜动了心思。
老爷子十分懂孟晚晚,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在小孩的碗里,难得露出几分柔情:“开饭。”
似是看出她有几分不自然,孟颖也夹一筷子菜给黎烟,笑问:“黎烟,从刚刚开始我就想问,你用的什么牌子护发产品,发质这么好?”
黎烟吃了口青菜,答:“海飞丝。”
孟颖大呼没有天理,自己各种名贵的护发素、精油往头上抹,头发仍是细软塌还一把把掉。
老爷子看不得孙女成天咋咋呼呼的样子,白了孟颖一眼:“大呼小叫什么?少熬几个夜比什么都有用。”
孟颖瞥了眼孟斯奕茂密的头发,问:“大哥,你晚上一般几点睡。”
“两三点吧。”
孟颖:……
基因真是个玄乎的东西。
拜孟颖所赐,一顿饭吃的还算轻松。
饭后,小陈帮黎烟把行李搬上了二楼,木质的楼梯上铺了层厚厚的地毯,即便是高跟鞋走在上面大概也寂静无声。
黎烟的房间朝南,壁纸是浅淡的绿色,和落地窗外那棵香樟交相辉映。
床头悬挂了一幅油墨画,画的是清晨的雨雾,叫黎影想到宫崎骏笔下茂密的森林。
看得出来,这个房间是特地为她准备过的,因为床头柜上还放着仇英的《桃花源图》,《翘色斑斓中国画二十一种中型鸟的画法》,限量的《山海图》,齐白石的《草间偷活》等等。
从新手入门,到进阶难度一应俱全。
孟斯奕这是想让她继续画画的爱好。
“怎么不进去?”孟斯奕不知何时上楼来的,倚在楼梯尽头的栏杆上,懒散地打量她。
黎烟随即走进房间,手覆在书的封面上,问:“孟叔叔,北城大学的艺术系难考吗?”
孟斯奕笑了:“你努力一点应该不算难,要是真考不上,大不了再捐一栋楼呗。”
听不出他是玩笑还是认真,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从今天开始,黎烟不能再做从前那个成天浑浑噩噩的堕落少女了。
黎烟拉开书包拉链,将一个印着“RAISEN”的白色小盒子和打火机拿出来,放在孟斯奕的掌心,算是自己“从良”的敲门砖。
孟斯奕玩味地盯着手里的东西:“铁塔猫酸奶爆珠,看来你以前确实不学好。”
黎烟脸不红心不跳:“孟叔叔,我决心浪子回头了,绝不让你再捐楼。”
少女背对着窗站,说话时的神情是这个年纪特有的青涩倔强,她的眼睛有时会让孟斯奕想起年轻的黎嫣嫣,并非因为相像,而是年轻时,她也曾这样炽热锋利。
他不知不觉出神,黎烟却不动声色。
她任由他从自己身上获取陈旧的记忆,简嫃说深情是一桩悲剧,黎烟深以为然,因为联想、象征、隐喻,都是世上最危险的东西。
窗外不知何时变了天,书柜上悬挂的风铃因风而响,孟斯奕终于回神。
“休息一下,等会带你出去。”说着他准备下楼。
黎烟叫住他。
“孟叔叔,一直没问,您这么爱我小姨,为什么当初放任她一个人回烟州呢?”
男人的肩膀有片刻的僵硬,他斟酌着该如何回答少女的提问——该怎么告诉她,爱情与婚姻的差别,该怎么让她明白,情情爱爱曾是他生命中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思虑再三,孟斯奕只据实相告:“我年轻时追逐名利,你小姨并非我的最佳选择。”
本以为她会为自己的小姨鸣不平,但是黎烟沉默片刻,只说:“孟叔叔,你现在也很年轻。”
孟斯奕再次被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