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还在细声细语的聊天,就见几个人弓背颔首来到凉亭,先对这尹天奇行了礼。“见过庄主。”几个人齐齐说到,看着样子像是毕恭毕敬似的。
“嗯。”尹天奇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看向了赵云,此时他们两个坐在凉亭中间的石桌处,亭子很大,其他人坐在了周边的半廊椅上,安静的看着此时即将发生的事情。
几个掌柜顺着尹天奇的目光谨慎的往一边看去,这。。。怎么似曾相识。。。
“诸位可以说说这账目是怎么回事吗?”赵云不紧不慢的说着,也不看他们,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碗,品了一口茶。
夫人???老天爷!!这是死人还是活人?还是这些年做了太多亏心事,见了鬼???除了见了夫人惊恐万分,几人心中都有鬼,皆是两腿打颤,双脚发软,‘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还有人甚至瘫软倒地。
“夫。。夫。。。夫人。。。”一阵不可思议的惊呼,扰的赵云皱了皱眉头。
赵云向地上瞥了一眼,“嗯,活人,诸位可以起来再说。”赵云依旧不看他们,淡淡的说了一句,语气确实十分冷静的,没有当年的凶狠之声,却更让几个人恐惧万分。
见无一人相应,赵云也不等了,“跟过去一样,一个一个报账吧。”这是赵云的习惯,每年两次听账,均是让他们自己口述,有问题她都当面质疑,所以每个人都谨慎万分,基本贪墨或糊弄都是不怎么发生的。但是这几年,庄主除了让李管家看账很少过问,他们只要保证大头,其他的自然没少贪污或者松懈管理生意,过得太过安逸,如今倒是两眼一黑,大脑一热。
金掌柜负责的是首饰古玩,为人圆滑,此时也是稍稍缓了过来一些,他壮着胆子,毕恭毕敬地说:“夫人,这账目我还需要再梳理一下,前段时间我家账房请了长假,您给我几日,我好好整理一下,可。。。可以吗?”
“噢~?金掌柜素来亲力亲为,账房本就一个铺子有多个负责,如今怎么一个请假,二十来个铺子的账目都核算不过来了吗?”赵云懒得和他们博弈,简洁明了地戳穿了他。
夫人一句话让他哑口无言,金掌柜自知,这账目由夫人来看,一眼可见漏洞百出,他额头开始冒汗,手心也是又湿又冷,硬着头皮回话道:“夫人有所不知,如今生意不好,只。。只剩。。十四家铺子了,所以。。。”
“呵~生意不好先不说,十四家铺子短了一个账房就忙不过来了?还是说,金掌柜到了休息的年岁,顾不来生意,也看不住账目了?”赵云就是赵云,妙语连珠,字字针戳,扎的金掌柜除了一直擦汗说不出半句话来。
赵云瞪了他一眼,又看向王掌柜,他是做河运的,如今的营收也只是刚刚持平的状态,自然有猫腻。“王叔你呢?莫不是也少了账房?还是河道干涸停运了?”
“没。。没。。。没有,夫。。夫人,我。。。。”腿软眼花,‘咚咚~’一下子下盘不稳又跪下去了。河运一直是直接和官府打得交道,虽说需要各方打点,但毕竟官府也是给御剑山庄面子,百年大庄,加上江湖威望,整体还是最顺利,最挣钱的,这样的营收除了钱进了王掌柜自己的口袋,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释。
“哐铛~”赵云一个杯子砸在了几个掌柜面前的地上,吓的几个人又齐齐的跪了下来,直呼“夫人赎罪”、“夫人饶命”,更有胆小的都已经开始说自己鬼迷了心窍。
这突如其来一声碎响惊得两旁的闲人们也不敢多言,你看我我看你的老老实实看着这边,珠儿拉了拉豆豆的衣服,挤眉弄眼地说:“吓死我了,我差点跪下。。。”然后抚了抚胸口,豆豆很勉强地回了一个尴尬的笑,可不是嘛,她也差点腿软。
众人看着赵云收拾这几个不老实的掌柜,心里皆是感慨万千,尤其童心,他确实愿意承认,当家主母,赵云确实受得,有脑子有气场。先前没觉得除了心狠手辣,这个女人到底给尹天奇灌了什么药,现在这么看来,她也真真算是个妙人,蓦的倒是有几分理解尹天奇口中说“她的优点多着呢”。他默默点了点头,认为是有几分道理的。
赵云半晌才缓缓开了口,“三天,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账目对不上,就不别在御剑山庄‘苟延残喘’了。滚下去,三天后重新来报。”然后转头看向李平生说:“李管家,麻烦把这五年的账目,府里的清单,开支,营收流水都整理一下,给我。。给庄主送来。”赵云吩咐了一下,扫了一下地上横七竖八的掌柜的,最后看向尹天奇,只见尹天奇居然微笑深深切切的看着自己,突然有点不好意思,错过他的目光。
尹天奇也觉得地上的人都太碍眼了,让小云发火,整理了神韵,冷漠深邃地说:“还不滚下去,按夫人说的做。”
庄主的发声对地上的人无疑是解脱,他们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有几个关系好的还相互搀扶了一下,胡乱行着礼,“是,是是,庄主。”几个人连滚带爬,麻溜溜的散了去。